季矅予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双手扶上了宁涟的肩膀,严肃道:“只要是关于你的事,我都不能置之不理,药石之事我确实不懂,我已经尝到了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在我能力之内的事情,我希望能为你做到最好。”
宁涟看着季矅予,双眼含笑,温柔的能化出水来,抚了抚季矅予散了一肩的黑发,宁涟缓缓将身子靠近,近到不能再近的时候说,“只要你在,我就觉得活着真好,我就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克服不了的事情……”
“你还说!在京师的时候你差点就……”季矅予鼻子一酸,忙将头撇过去不让宁涟看见。那时候他真的怕极了,像个即将失去全部依仗的孩子,每r.ì除了跑出去一个接一个的寻郎中,连宁涟的身边都不敢接近,算是逃避,也是告慰自己,是不是只要自己不断的努力,宁涟就会好过来。
宁涟将这人的脸庞转过来看到的就是一双极力忍着的通红的眼眶,心下一阵酸疼,他没敢说,那时候他是真的以为自己不行了,但是为着那个r.ìr.ì出门为他苦苦求医的人,所有的药所有扎的针,他都一一配合着,许是天不负有情人,自己总算好了,却把这人吓得不轻,自己的事情皆事必躬亲。
“别担心,说了要陪你一辈子的不是吗?”
季矅予哽咽着点了点头,将下巴靠在宁涟的肩膀上动都不动,久到宁涟一边的肩膀酸麻这人也小孩子耍赖一般不起来,还将宁涟抱的紧紧的。
说来也真的奇怪,自从按着那白发人的药方喝了几剂,自己一到冬天便手脚寒凉的病竟也慢慢转好了,还是多亏了季矅予。
在暖暖的屋子里待到外面小树发芽的时候,ch.un天就悄悄地来了。
宁涟将厚重的夹棉披风重新收进了柜子里,也叫季矅予将虎皮褥子拿到院子里晾晒。
r.ì子不紧不慢,不多时,会试就到了。
会试在礼部举行,季矅予的一个伯父就在礼部当官,准备背着宁涟做些什么的时候,被宁涟发现了,好几天没和季矅予说话,季矅予指天发誓绝对再不背着宁涟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宁涟这才作罢。
这天,宁涟还睡着,季矅予早早就醒了,替宁涟准备考试用品。
宁涟睡醒后便看见笔墨纸砚用品一应俱全,整整齐齐的放在桌子上。
宁涟穿好衣服洗漱完出门才看见季矅予端着一盘早饭过来,宁涟心想,考试还有这种待遇,挺好,遂心安理得的受了季矅予的伺候。
此次考试,二人都不怎么紧张,尽力就好,其实宁涟过了乡试便有心就此打住,做个教书先生便很好,但是左右无事,季矅予让再考一次试试。
虽换了个地方考试,宁涟也本着考上很好,考不上也无关的念头,挥挥洒洒的写完之后便走出考场。
考场外,季矅予一如既往等在那儿。
看他出来,季矅予便走上去牵起他的手问:“答得如何啊?”
宁涟将手整个儿缩在季矅予的手心,缩起脖子,露出半张脸狡黠地笑着说:“所学即所答,你认为我答得怎么样呐?”
季矅予哈哈一笑便知宁涟并没有很上心,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就出来,但还是尊重他的意见,再没有提。
放榜r.ì很快就来了,意料之中,宁涟并未中贡生。
虽未中贡生,但是宁涟已中举人,获得了选官的资格。
正好南巷就有一个空缺,季矅予暗地里托人让宁涟补上了这个空缺,宁涟对此事自然一无所知,乐呵呵的准备当自己的小官。
就这样,四月初,宁涟院中的八棱海棠羞答答的冒出红艳艳的花骨朵,花香快要飘到季矅予府中的时候,宁涟上任了。
宁涟任通政司参议,官居五品,掌内外章奏、封驳和臣民密封申诉之件。
总而言之,通政使参议,也就是佐通政使,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儿,说闲不闲,说忙不忙。
但第一个月总要象征x_ing的忙一些的,忙着熟悉业务,j_iao接任务。
宁涟的上司也就是通政使,名叫霍斯礼,是个和他父亲岁数差不多的中年人,为人和善,但平时不苟言笑,但对上宁涟,表情也能微微松动一些,还说起家中有一个像宁涟这么大的儿子,能干得很,言语之间是掩饰不住的骄傲。
这边宁涟忙着准备上任事宜,季矅予也在打理自己手下的诸多事情。两人都忙的周转不开时间。
那边白战被父亲逼着习武,说是嫌白战整天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碍眼得很,请了个习武师傅名叫赤湖的整r.ì教着,现在白府里整r.ì都是白小少爷的哭嚎声。
霍家小子霍封嘴上不说,心里却心疼的很,r.ìr.ì在白府守着白战,白战疼的哭时,他便递上手帕,渴时便递上凉茶,把白战身边伺候的小厮闲的双手揣在袖子里走来走去却也不敢离开太远。
“歇歇吧,你这马步扎的颤巍巍小脚老太太似的,腿可酸否?”
白战白了一眼,“你说酸不酸,你又不是没练过!”
霍封一脸理所当然:“不记得了!我扎马步的时候小的很,才刚会站便已开始扎马步,所以并不知道你这岁数扎起马步来是个什么感觉!”
白战气的小胸脯一鼓一鼓的,闭上眼不想搭理这个讨厌鬼。过了一会觉得周围清净的很,想着莫不是那讨厌鬼丢下自己走了?白战猛地睁开眼,却见霍封在他对面也扎了一个马步,虽都是马步,可也不知比他这个好了多少倍,那马步扎的稳如磐石,仿佛立地生根,再看他自己,扎的不标准就算了,还晃晃悠悠的,这时候若有一个人来推白小少爷一把,他指定就倒了。
白战没好气的斜觑了霍封一眼,不过有了霍封的陪伴,一个时辰的马步似乎也不是那么难熬,这人虽然寡言少语,但是却能给他无限的安心。
一个时辰后,白战的师傅背着手过来了,远远便望见霍家小子陪在自己那小徒弟身边,马步扎的稳极,再看看自己徒弟……算了不看了,糟心。
白战老远便看见自己师傅老神在在的朝着自己走过来,顿时惊喜的热泪盈眶,喊:“师傅,一个时辰是不是到了?我能不能休息一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