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桑尼红着眼抬头看司徒嵘。
司徒嵘把杯子往前送,“喝。”目光同是一样紧锁在乔桑尼面容上。
——他有一张胜于大多数男人的俊美面容,生得俊美,此时一双桃花眼红润肿大,眼尾略弯向上翘,又长又密的睫毛微垂着,眼神像流水一样有很自然的波动,似醉非醉。
“有酒吗?”乔桑尼眨了眨酸涩的眼,并没有接过司徒嵘手里的水杯,反倒这么一问。
倒让司徒嵘愣了一下。
司徒嵘是站着的,就站在乔桑尼旁边,微弯着腰,乔桑尼仰着头看他。
两年的时间,他们两年没有联系过了。 两年来没有谁愿意开口先让步,僵持着度过一日是一日。
而如今,全是乔桑尼主动让步,主动示好。
乔桑尼早已丢兵弃甲。
——
“先吃饭。”司徒嵘把水杯搁在茶几上,杯底与茶几玻璃面摩擦发出轻微碰撞声。
司徒嵘转身就往厨房走。
乔桑尼怔怔得看着他的背影,几秒后,抬手默默把眼角残留的泪水擦掉,起身忙跟上司徒嵘的步伐。
——司徒嵘并没有拒绝他的要求。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司徒嵘打了个蛋下面给乔桑尼吃,热乎乎的汤面。
厨房空间不大,乔桑尼安安静静待在门口,半身依靠着门沿看着里头围围裙亲手给他下面吃的男人:姿态亦好,神情亦佳。
还是那个他喜欢了十几年的男人。
司徒嵘可没关注到乔桑尼这样那样的心理变化。水沸腾了就下面,他记得乔桑尼喜欢吃面时打颗蛋下去,不要搅碎的蛋。
“再加点醋。”
面起锅时热滚滚的烟扑了司徒嵘一脸,身后一直安静站着的乔桑尼突然开口。
司徒嵘拿了大碗来盛面,温温凉凉,头也不回问门口那个不再哭泣的人:“喜欢吃醋?”他不记得他有这个癖好。
乔桑尼却没回答。
迈腿踏进厨房,越过司徒嵘伸手到流理台上拿过一瓶永春老醋,当着司徒嵘的面打开盖子,往热腾腾的面里加了些,再盖好盖子,把瓶子放回原处,“我这两年在香港,和我姐他们住一块,我姐最喜欢往面里加醋。”乔桑尼不紧不慢着道,抬眼,对上司徒嵘的视线,忽然一笑:“不过确实挺好吃的。有空你也可以这么尝尝。”
司徒嵘那像黑水晶一样闪烁着的深邃双眸紧了几分,眸子里印出乔桑尼的模样。司徒嵘有一副高挺的鼻,而此刻,鼻下绝美的唇紧抿着。
仿佛有千言万语般的感触,却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
司徒嵘并不喝酒,对酒类也不太了解,分不清什么是好什么是坏,按刘露的话来说:司徒老师您该不会只了解人体结构吧?
确实……如此。
不过刚好,前几日郭法医妻子回了趟娘家,带了些自制的葡萄酒来,单位里关系好的几个一人发了一瓶。
司徒嵘也不好回绝,顺手拿了瓶回来,又顺手搁在哪里了?
乔桑尼持着筷子汤勺有一口没一口咀嚼着碗里的面。
其实并没有什么心情想东西。
只是这是他亲手为他做的,他才吃得下。
司徒嵘在厨房里翻箱倒柜找了一圈后才找到那瓶葡萄酒,小擦了下额头上的细汗,走出来时刚看看到餐桌前乔桑尼一口口吸着一条两条面的模样。
“不好吃?还是吃不下不想吃?”司徒嵘走过去,把酒往乔桑尼面前一放,找了把椅子坐下,问他。
乔桑尼放下筷子,也不掩饰,把面前的那碗面稍稍往前推了点,小心翼翼瞧着司徒嵘的面色,没说话,只以行动来表示他此刻的心情。
确实,心事堵在那,有点反胃吃不下。
“那给你煮点粥?”司徒嵘皱眉。
乔桑尼又是小心翼翼摇头。但在司徒嵘又要皱眉前眼一瞥,盯着那瓶用丑陋矿泉水瓶装的液体转移话题:“那是什么?”
乔桑尼指骨分明的手指着那瓶自制葡萄酒。
暗红色的液体。
司徒嵘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哦。”了一声,道:“葡萄酒,同事家自己酿的。”
“啊?”
——
最后酒自然是没喝成,乔桑尼也有自己挑剔的一部分,比如说:不喝葡萄酒。
哪儿来的怪癖?
司徒嵘想不明白。
不过有点司徒嵘是想明白了:这位乔家小少爷,在香港两年,显然是被亲姐姐惯出了一样又一样的毛病!
“客房前几周我妈来过,刚打扫没多久。”司徒嵘领着乔桑尼往主卧室对面的客房走,推开门打开灯,里头所有东西都用白布盖着,他转身对身后拖着行李又一阵安安静静跟着他进来的乔桑尼说:“今晚你就将就住这里吧,明天我让再打电话让尤先生带你回去。”
司徒嵘一般一样的说着。眼却紧紧盯着这个拖着行李朱唇白齿的年轻男子,意味不明。
“不要。”乔桑尼却猛然摇头拒绝,连忙放开行李箱杆摇手,“我不要和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