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梓妤像是不敢看她,头越埋越低。
杨伊声音冷了下去:“你要不说我就走了。”
“别走!”钱梓妤抓住她的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慌乱。
答案不言而喻。
杨伊紧拧着眉,说:“梓妤,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
得不到支撑的身体晃了晃,钱梓妤嘴巴一扁,眼泪应声而落:“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如果你以后都不理我,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可你这样做真的没有任何意义,你只会让关心你的人更加心疼。”
钱梓妤凉薄一笑:“谁还会心疼我?”
“兰姨。”
“那你呢?”
杨伊直直看着她,说:“梓妤,你不是小孩子了,用这种伤害自己的行为来博取别人的同情,不觉得很悲哀吗?”
钱梓妤眼中闪过一丝狠戾,说:“只要能留住你,做什么我都无所谓。”
杨伊面无表情,一字一顿地说:“留不住的。”
钱梓妤手里力道加重,尖锐的指甲近乎陷入她肉里,恨声说:“留不住你的心,我也要留住你的人!”
杨伊试图将她的手掰开。
钱梓妤跟她较上了劲,她越是挣扎,握得越紧。最后杨伊手心手背上被她抓出了深深的指甲印,有些还破了皮。
杨伊放弃了挣扎。
当意识到自己行为失控时,钱梓妤倏地放开她的手,惊惶无措:“对不起,对不起伊伊!我不是故意的……”
杨伊身体退后一步,提了一口气,郑重地说:“梓妤,到此为止吧,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你说什么?”钱梓妤瞪大双眼。
杨伊一鼓作气:“梓妤,你还很年轻,不要再浪费时间做这些无意义的事了。你只是不甘心,你应该忘掉一切,重新开始你的新生活。跟兰姨回新加坡吧,你的家人都在那里。以后,请你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
话音刚落,杨伊毅然决然转过身。
“伊伊!”钱梓妤声嘶力竭地喊她。
杨伊置若罔闻,打开房门,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楼下,胡美兰还在优哉游哉泡着功夫茶,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看到杨伊神色匆匆走了下来,问:“这么急上哪去呢?梓妤睡了吗?”
杨伊眼眸闪了闪,说:“兰姨,我有急事要走。”
胡美兰不疑有他,说:“这段时间一直麻烦你们,我都不好意思了。”
“兰姨,我其实挺忙的。”
胡美兰脸上讪讪:“我知道……所以我更不好意思了。”
杨伊凝神想了想,说:“兰姨,带梓妤回新加坡吧,她不适合留在这里。”
胡美兰眉心纠结,苦着脸说:“我也想啊,可是这孩子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不听劝。要不你劝劝她?”
“我已经跟她说过了。”
“她怎么说?”
“她……这次她不一定听我的。”杨伊咬了咬唇,“兰姨,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想为她好,你真的不能太惯着她了。”
胡美兰似懂非懂的样子。
杨伊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转念一想,说:“钱叔叔的话她不会不听的。”
胡美兰恍然大悟:“我懂了,等会儿我就跟她爸说。”
杨伊扯了扯嘴角,说:“那……我先走了。”
“别急啊,刚泡好的茶,喝一杯润润嗓。”
杨伊接过她双手奉上的功夫茶,一饮而尽。
胡美兰啼笑皆非,说:“哪有人这么喝茶的。”
真的没心情慢慢品,杨伊尴尬地笑了一下,说:“谢谢兰姨,很香,很好喝。”
“唉——”胡美兰莫名其妙叹了声气。
“怎么了?”
胡美兰抬手帮她把落在肩膀的头发拨到后面,感慨地说:“以前你跟梓妤关系很好,我想认你当我干女儿,你死活不愿意。梓妤要是有你一半能耐就好了,她真是被我们宠坏了。长大了命还不好啊,嫁了这么一个混蛋……不,都怪我们看走了眼,是我和她爸把她害惨了。”
说着说着,老人家感- xing -的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杨伊哪受得了这个,忙拿出纸巾帮她擦。
离开钱家时,杨伊心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胡美兰那番话很让她动容,但她不敢回头。
突然想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她忙掏出手机。
五分钟前,赵鹿又给她发了条消息:“我去上班了。”
杨伊赶紧给她打电话。
赵鹿正低头换鞋,手机震动时,她的心猛跳起来。定睛一看,果然是杨伊打来的,她迫不及待按下接听。
“喂?”宿醉后的声音带着一股不自然的沙哑。
杨伊柔声问她:“还难受吗?”
赵鹿敲了敲笨重的头,闷闷地说:“头晕。”
“难受就别去上班了吧,请假吧。”
赵鹿努了努嘴:“不了……”
自己作死喝醉了,她哪好意思请假。
赵鹿打车到了隐居民宿,跟代她班的张乔交接完毕,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时,柜台前站了一个人。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不,还没到一日呢,她却感觉两人已经很久没见了。
赵鹿没想到杨伊会亲自过来,愣了愣,说:“你不是也要上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