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向前微倾，伸出手，细嫩的指尖轻戳了下殇十柒因为思索导致凝重而有些绷紧的脸颊，指尖离开时留下一个不大的白点，很快消失。
殇十柒只是微愣了一下，马上回过神来，紧绷了脸放缓了下来，她瘪了瘪嘴，似是不满的道：“你又戳我。”
贺兰情微笑着，神色认真的道：“嗯，因为你太可爱了。”
——因为太喜欢你了。
闻言，一抹霞意渐渐涌上脸颊，殇十柒别过头去，闷声回道：“你也很可爱。”
——也很喜欢你。
*
几人稍作歇息，出门时已经是晚上了，各种彩灯将街道映出别样的色彩。
“现在就去鸳鸯楼吧。”吴德看了一眼一身男装打扮的贺兰情和殇十柒，淡淡道。
“嗯。”两人齐声应道。
刚抬脚还没走几步，殇十柒忽然顿住脚步，贺兰情见她停下，便也跟着停了下来，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殇十柒看向吴德，黑眸忽的沉重了些许，缓缓蹲下身子，视线与吴德持平。
沉默了几秒，抬手拍了拍吴德的肩膀，道：“你这幅样子，这青楼能让你进去吗？”
自然是不能的吧。
贺兰情轻挑了下眉，站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殇十柒和吴德。
吴德白了殇十柒一眼，道：“我难道就不能溜进去了吗？”
“也是。”殇十柒这才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
不再耽搁时间，三人并排向鸳鸯楼的方向走着。
走了有一会儿，吴德像是刚想起来什么似的拍了拍脑袋，道：“碧琼暂时先呆在客栈里。”
“他不会跑的。”末了，又补上一句。
殇十柒只是敷衍的点了点头，说实话，她其实并不怎么在意这人。
鸳鸯楼的的确不愧是此地名气最大的青楼，楼内极为亮堂，装饰极尽奢华，一进楼便有人招呼。
吴德先一步潜入了进去。
“在下同家弟初来此地，想要先观赏一番，不知可否？”贺兰情唇角挂着儒雅的笑意，声线压低，倒真像是那些富家子弟一样。
见那老鸨面显难色，贺兰情心下了然，轻车熟路的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到老鸨的手中，道：“不成敬意。”
“两位公子请。”老鸨见着了银子，这才退开一步眉开眼笑的请贺兰情和殇十柒两人进去。
两人经过老鸨，进入了楼内，殇十柒瞥了眼一脸淡然的贺兰情，学着她压低声线，道：“公主殿下倒是熟练的很。”
贺兰情轻挑了下眉毛，手中不知何时准备好的折扇“哗”的一声张开，轻摇了几下便放到唇前，低声道：“也不知谁更轻车熟路的直接爬到了满香楼的二楼。”
殇十柒哑然，轻咳了几声掩饰尴尬。
楼内虽不算是吵闹，但男女间相互调笑的声音却是接连不断，殇十柒想要停下来仔细听听看看，奈何贺兰情就不是不让她停下。
一楼算是逛完了，瞧见二楼的楼梯，贺兰情便拉着殇十柒去二楼，美名其曰说是要去找吴德。
还没等踏上一阶台阶，便被人拦下，没过多时，老鸨便又走过来了。
“两位公子，这二楼...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观赏的。”老鸨媚笑着，手中的手绢一甩一甩的，掀起一股浓郁的胭脂味。
殇十柒嫌弃的皱起了眉。
——胭脂味一点也不好闻。
贺兰情淡笑着又付了两锭银子，这才得以上二楼。
见那老鸨又笑呵呵的走了，殇十柒皱了皱鼻子，道：“还是你身上的味道好闻些。”
贺兰情唇畔扬着温和的弧度，眉宇间尽是笑意，眸色清幽但十分温柔，她柔声道：“你喜欢便好了。”
二楼同一楼大不相同，有不少的雅间，也有看歌舞的地儿不，殇十柒左瞧右看，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向哪里走。
“你们猜我找到谁了？”一道声音幽幽的从殇十柒的背后冒了出来。
“啧。”殇十柒一跳跳到贺兰情身旁，丝毫不给吴德面子，道：“不猜。”
吴德撇了下嘴，不理会殇十柒，对贺兰情道：“我找到那个逆贼了。”
“嗯。”闻言，贺兰情敛眉，四下打量了一番，道：“在哪里？”
吴德挑了挑额前微乱的几缕头发，本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一提到月傲天，整个人都正经起来，他道：“在东边倒数第二个雅间里。”
“那...”
“不用去了。”殇十柒忽然打断吴德和贺兰情的对话，鼻子又皱了下。
迎上贺兰情疑惑的目光，殇十柒走到吴德前面缓缓蹲下，轻嗅了几下。
“你莫不是属狗的吧？”吴德有些嫌弃的想要退开一步，但见殇十柒神色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便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静默了一会儿。
殇十柒伸出手来，指尖捏起吴德的衣领。
鸳鸯楼的二楼光线充足明亮，可以清晰的看到吴德的衣领处被穿了一个细小的洞，衣领下，一个细不可查的伤口正挂在吴德的脖颈处。
“果然。”殇十柒眸子一凛，指尖轻触了下吴德的脖颈处，神色凝重，道：“你中毒了。”
贺兰情微眯起眼，恰巧看到一个身影窜入了东边倒数第二个雅间里。
“这针孔不像是碧琼使的针。”殇十柒仔细端详着吴德的衣领，眉头渐渐拧成了一个川字。
这针比碧琼使的针还要细一些。
殇十柒拍了拍手，站了起来，她的眉头很久没有皱成一团了。
“有人刺伤我我怎么可能没有感觉呢？”吴德理了理自己的衣领，仍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