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睨了我一眼,没说话,蹲在成双身边,抬手封住了成双的经脉, 然后从随身芥子中掏出一瓶丹药, 悉数喂给她吃了。
冰魄剑是小娘耗费了巨大心血给我做的,据说连仙人也能杀,更何况是成双, 尽管神君喂她吃了丹药, 她却依旧没有醒过来。
神君等了一会儿,站起来, 走到我身边, 我以为她要问罪于我, 紧张的盯着她, 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这里就只有我和成双,说不是我本心要杀她,神君会信么?
神君伸出一只手,揉了揉我的头,面无表情说道:“不过是杀了一个人,为何要这般胆怯?本宫有供你当饭吃的丹药,也有供你解气的徒弟,不过一个徒弟,杀了便杀了,不必惶恐。”
她说这话的神态就像是在轻描淡写一件十分不足轻重的事情,我惊讶的看着她,徐徐问道:“她是你的徒弟,被我杀了,你不问问为什么?”
她轻笑一声,说:“没什么好问的,若你杀了她痛快,本宫便不在意,本宫只要你痛快便好。”
说完,她扶我站直,接着说:“这里血腥气太重了,我们先出去再说。”
我跟着她出去,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她的变化让我觉得很摸不着头脑,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我有这么大的态度转折,难道说,她想起我来了?
这怎么可能,她还未历劫结束,怎么可能想起我来?
走着走着,我忽然想到什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成双杀了这些人?!”
她转过头,好笑的看着我,叹道:“想说些暖心的话哄哄你也被你看穿了,真是好没意思。”
她这个答案让我觉得放心多了,我问她:“你是从什么时候怀疑她的?”
神君挑了挑眉,道:“在没来鬼谷门之前本宫就怀疑端阳宫的人是她所杀,所以便将计就计,任由她暗中引导本宫来鬼谷门,本宫与你初见那晚那个局便是她设下的,为的不过是让本宫怀疑你。也算是你幸运,换成其他人,本宫早就毫不留情的杀了,可偏偏对你下不了手”
我打断她的话,问道:“为何对我下不了手?”
神君摊开双手,“本宫也不知,大概是本宫上辈子欠了你的吧。”
我又问她:“既然你早就开始怀疑她了,为何不揭穿她?”
神君无所谓的笑了笑,“因为本宫想看看她还能耍什么花招,反正日子过得好生无趣,不如就让她折腾点事。”
“可是她在杀人。”
神君道:“就算没有她,那些人也会死,想要害你的人不止她一个。”
原来她知道成双是要害我?!
“你怎么知道她要害的是我?”我很纳闷。
神君忽然举起我的手,将我手腕上的菩提子取了下来,说道:“你以为那个和尚是在救你么,他是在害你,这串菩提子是聚魔气的,如果你被其他修士抓到,他们很容易就能在你身上检测到魔气,到时间,你恐怕会成为全天下的修士都想杀的人,你以为那日拽你下水的是水鬼么?根本不是,是魔修!”
她的话像是一响惊雷,将我炸的外焦里嫩,我讷讷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神君转着手中泛红光的菩提子,说道:“你落水回来后,本宫去那个茶馆调查过,有人说看见你被什么东西拽下河了,可是因为那东西过于恐怖,没人敢救你。本宫下河去查找过,只察觉到了仅存的微弱魔气,你那串菩提子,本宫一直关注着,你醉酒睡着的那晚,本宫拿着它研究了一个晚上,才发现它是聚魔气的,就是因为如此,本宫看到那和尚的时候才会坚持要拆庙。但是你阻拦了,本宫不想与你起争执,只能随了他的心愿,不拆庙。要是当初拆了那座庙,你现在也不会有这副难看的容貌了。”
我没想到,她看起来毫不关心我的事,却在暗中做了这么多,而我却像个傻子,还和她作对。
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她说她喜欢男子,她说不要我喜欢她,可是她却要这样相信我、纵容我、关心我,她虽然不记得我了,但是她对我,还是像以前一样好。
我忽然从她背后抱住她,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她停住了脚步,脊背有些僵硬,微微侧过头,温声问道:“你怎么了?”
我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哭腔,我问她:“你说不让我喜欢你,但是你为什么要这么相信我,要这么关心我?”
她轻轻笑了一声,柔声道:“本宫待所有人都是这般。”
她的笑声是如此的温柔,带着宠溺,让我心里更加难受。
我紧紧的环着她的腰,深深吸了一鼻子她身上的气味,哭着哭着便笑了。
她不问我,也不催我松手,只是静静地听我哭听我笑。
耳旁吹过的风温柔极了,风声是如此的悦耳,动听的像是一支歌。
“你哭什么?”神君忽然转过身,我的额头蹭上了她微凉的下巴,她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声音依旧温柔。
我摇摇头,没说话。
她单手揽我入怀,凑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本宫其实最不喜男人,总觉得男子的身子不如女子的柔软,男子的体香不如女子的清爽,可是你以男儿身抱着本宫,本宫却觉得男子的身体,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残雪,你是懂爱的人,你同本宫说说,你在本宫心里,算什么?”
我摇头,“我不知道,这个问题只有神君自己心里清楚。”
话一出口,我猛地掩住嘴巴,急切的摇头,“我不是——”
神君面上的脸色忽然就变得难看起来,“神君?”她的目光忽然变得- yin -鸷起来,她松开我,将我往后一推,“你果然是把本宫当成了她的替身!”
我着急的抓住她的手,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从来没有将你当成任何人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