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纪娘想起张鹤也怕狗,便深吸了一口气,道:“不必,我在此陪你。”
那拍门的声音响了好一会儿,张鹤才松开夏纪娘的手,去开门。
李寻见到张鹤黑着一张脸,便斥退了仆役与黑犬,脸上挂起了笑容:“张二郎,多日未见,可还好?”
“托李官人的洪福,我很好。”张鹤斜睨了黑犬一眼,“李官人,这是何意?”
“哦,我听说李家有个不知死活的贱仆前来叨扰张二郎,故而特意前来将其带回去。”李寻笑道,只要柳大山家一日还是他的佃客,那他们一家便都仍是他的仆役,张鹤并无干预的权力。
“这也值得李官人如此兴师动众?”张鹤反问。
李寻显然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他渐渐地有些不耐烦,道:“这是李家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
见他终于原形毕露了,张鹤道:“她进了我张家的门,便是我张鹤的客人,出了门你们要将她如何,我不管,可这儿,由不得你们在此嚣张!”
李寻眯了眯眼,道:“你若不放人,我便报官!”
张鹤没想到李寻会如此蛮横霸道,正琢磨着要如何做,那李寻却朝牵着黑犬的仆役使了使眼色,仆役一番领会,手中的绳索一松,那黑犬一下子从张鹤的身侧钻了进去朝里面冲去。
“我的狗跑了进去,快进去捉拿,不要让它咬伤了张二郎的人!”李寻一声令下,那些仆役便冲进了张家。
张鹤在黑犬冲进去后,便下意识地追了过去。只是她的速度如何比得上黑犬,眼见它朝夏纪娘奔了过去,而夏纪娘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汪!”黑犬朝夏纪娘与宋氏吠了一会儿,又要去咬她们。
说时迟那时快,张鹤朝那黑犬一脚踢了过去,力道之重也顾不得爱护动物了,直把它踢到别处去。而她紧紧地将夏纪娘护在身后。
“汪!”黑犬又跳了起来,可是俨然怕了张鹤,一直朝她吠,而不敢靠近。
李寻没见过张鹤又如此凶残的一幕,愣了一下,忙道:“张二郎,你这是做甚?!”
张鹤第一次如此震怒,她冷冷地盯着李寻:“你是要我将它宰了炖来吃吗?”
李寻的仆役连忙将黑犬牵走,李寻看见夏纪娘瑟瑟发抖的模样,便知他吓到了她。而张鹤疼爱夏纪娘的名声在外,他便知道惹恼了张鹤。
“纯属意外,还请张二郎见谅。”李寻笑道,他又看着宋氏,“贱仆,还不回去?你还想给张二郎惹多少麻烦?”
宋氏身子一抖,张鹤却将她拦下,道:“我并不缺田仆,不过我需要雇人干活,若柳大山愿意,等他退了佃后,可来我这儿找我。而且,李寻若敢为难你们,我可以去替你们报官。”
李寻愤怒地瞪了张鹤一眼,他在清河村横行惯了,还未有人敢如此驳他的面子的。以前他从未跟张鹤有过多的往来,也未有什么恩怨,当初张鹤还找他买谷种。若非他的谷种,张鹤能丰收?
天色渐暗,张家的门外又出现两道身影,他们身材魁梧,头裹黑巾,一身青色的衣裳,一看便知是哪户人家的仆役。
“二郎君!”俩人在外便看见里面的张鹤了,便喊了一声。
“进来!”张鹤此时正被这些事滋扰得脾气也不好了。也不知今日是什么日子,石青上门也就罢了,宋氏、李寻上门闹事;眼见日薄西山了,还有人上门来,来的还是张家的仆役。
张家的仆役看见前堂这么多人,而且气氛紧张,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心中惴惴,道:“大娘子让小的来知会二郎君,冬至莫要忘了回张家庄祭祖之事。”
“嗯。”张鹤点点头。
俩仆役又看了李寻一眼,问道:“二郎君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李寻从张家的仆役的态度中看出,张家俨然还未舍弃这么个庶子的,而且回想起张家为张鹤大肆- cao -办婚礼,怎么看她也不像是孤苦伶仃的庶子呀!也怪当初张秉与张珲的子孙当初将张显推下河,张鹤却无可奈何他们,给他造成了一种张鹤可欺负的错觉。
他忙道:“都是误会、误会!张二郎,今日多有冒犯,改日我请你吃酒赔罪,我先告辞了!”
说罢,便领着仆役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张鹤家,而宋氏不敢再呆在这儿给张鹤添麻烦。至于张鹤说的话,她也记住了。
临走前,张鹤给她一点米粮回去煮来吃,而后才关起门来说自家事。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书枫扔了1个地雷
哈哈哈哈,这章想起被高中历史租佃制与雇佣制度支配的恐惧
第74章 冬至
同样的黑犬, 一样凶神恶煞的神情, 夏纪娘见到那只黑犬扑过来的时候, 幼年的记忆便涌上心头, 心中发颤。因过于害怕,甚至忘了躲起来。
“纪娘, 没事了。”张鹤握着夏纪娘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凉得让人心疼。她虽然不怎么怕狗, 可觉得这种心情便如同她害怕水蛭, 是每个人心中都会有的弱点。
夏纪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又长长地吐了出来,反复几次, 心中的惧意稍稍退却。她伸出手抱着张鹤的胳膊, 好一会儿才道:“嗯,我没事。”
“你受惊了,不如先回屋里歇一下?”张鹤只想将她搂在怀中好好地安抚一番。
夏纪娘顾及张家的两个仆役, 便摇了摇头。
张家来的俩仆役面面相觑,张鹤顾着安抚夏纪娘也无暇理会他们, 他们要做些什么呢?
幸好张显也放学归来, 看见家中多了两个陌生人, 而张鹤与夏纪娘虽然看似十分腻歪,气氛却有些古怪,便问道:“二哥、二嫂,家中又来人了?”
“三郎君!”俩仆役呼道。
张显这才知道的确是“家中来人了”,他不明所以地看着众人, 直到夏纪娘松开张鹤的胳膊,道:“时候不早了,我去准备晚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