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之,原来你还会这等事?”
“王爷见笑了,若是王爷喜欢吃,我r.ì后常做些。”
“那敢情好,手艺不错,比厨子做的清香细腻许多。绪之还会做其他么?”
裴绪之笑得甜腻,收拾着桌面白了他一眼,道:“我本便生长在江南,江南的糕点只要手艺要求不高我都能做,王爷下次要尝尝鲜?”
萧煜又从碟子里拿起一块桂花糕,递到他嘴边,嘴巴微微张开示意裴绪之张嘴。见其不自在地将一口桂花糕嚼烂咽下,萧煜眸中铺满柔怜,目光一转,随即双眼重新覆了一层清冷,招呼着宫之善笑道:“之善,来尝尝绪之做的桂花糕。”
宫之善尴尬咳了一声,脸上顺势扬起了坚硬的笑容,道:“恭敬不如从命。”抬步进去从碟中拿起一块,咬下一大口,极其诡异地咀嚼了几下,咽了下去,又把手中剩余的吃了,方笑着:“裴公子手艺的确不错,宫某今r.ì有口福了。”
“哪里,宫将军若是喜欢,下次我做了让小镜子送些给你。”
“那在下不客气了。”
萧煜又吃了一块,道:“之善来找我?”
宫之善闻言忆起压在他心头的疑惑事来,点了点头,道:“王爷我们到书房去如何?”
萧煜看他双眉紧皱,料想事情怕是有些棘手,便沉了沉脸,放下碟子转身往书房走去。
宫之善出了厨房,不禁呼了口气。苍天哪,王爷莫非喜欢上裴公子了?如若不然,平时冰冷又不羁的人为何会有那般举动、那般眼神?如若真是如此,那“王妃”该怎么处置?思及此,忍不住自嘲一番。既不是真的“王妃”,若是真心有另属,亦无什棘手之事需要善后。而况,男子间,本便比男女间少了许多不便。要弃便弃了罢。
宫之善望着萧煜似乎瘦了几分的背影,心头着实不免疑惑担忧。脑中忽而又浮起“王妃”二字来。虽未曾见过,然听小镜子所言,二人牵绊亦可算多。若是就此斩断,虽不免惋惜嗟叹一番,然对于心本便漂浮无着落的萧煜来说,不过就是一场风花雪月罢了,正如以往流连过的花丛一般,过后也无风雨也无晴。
踏进书房,宫之善朝歪歪坐在桌后椅上的萧煜轻微叹了口气,借此甩开“闲事”。眉间早已耸起的山峰依旧挺立,面容比先前着急凝重了几分,道:“王爷,我们发现军中新进大米与面粉有遭人更换的迹象?”
萧煜闻言一惊,询道:“可知为何?又是何人所做?”
“属下无能。”
萧煜正正盯着他,问道:“如何发现的?”
宫之善避开他眼中锋芒,垂了眼,道:“橱子们准备伙食时发现米粒外观有变,而面粉则更粘了些。橱子们一发现异样,便停用了新进的大米与面粉,然而若是不用新进的,最多只能再撑三r.ì。”
萧煜闻言,不发一言起身往外走。
能秘密偷换军粮,必定拥有一定组织,否则难以在偷换中不被人察觉。只是不知偷换他们军粮究竟有何目的,不过想来亦非什么好事。怕只怕,安朱遣了细作来捣乱。若是查出是细作所为,r.ì后城门进出又要整饬一番了。而眼前要紧的,便是急报再运些粮食来,更重要的是必须揪出始作俑者。
现下正好午后,伙头军暂时不需要升起炊烟,然而亦有数十人在做着择菜、削皮、洗碗等工作。众人见萧煜来了,自知所为何事,便齐齐行了礼后站在一旁等候质询。
萧煜看院中摆着百来袋大米,走过去随手打开了一袋,捧起一些来,又让人取了先前用的大米来。一经对比,萧煜眉间不免黑得浓重。
“此种大米,圆润清透,想来是江南高等米粮。既要偷换,为何用一眼便瞧出区别的大米?”此举无疑如一个不知天高地厚却又极想撩拨他人的自以为是到愚笨的小孩所为一般。他着实不甚明白,抬眼又问伙头长,“新米可有验过?有何异样?”
伙头长的脸色颇为有趣,几许担忧,几许侥幸,几许开怀,道:“新米并无异样,是好米。”
是好米,若是无碍,行军驻地上,他们竟然可以吃到江南高等大米啊。
宫之善掩嘴一笑,道:“既是江南高等米,自然是好米。”
“宫将军,属下之意是这米好好的不曾被人下毒或是变质。”
“噢。面粉呢?”
“亦是好的。”
萧煜听闻二人对话后不禁心悸了一下。若是敌军投毒倒是易事,起码知道目的。现在这无故被人偷换的米与面,却如夜空中刮过的秋风,奋捉不住,徒留萧萧。
伙头长看萧煜沉吟思索,良久终是忍不住问道:“王爷,那这新米如何是好?”
萧煜紧紧盯了盯手上的新米,道:“此番原本需运多少粮来?”
宫之善看了一眼伙头长,又扫了眼堆着的大米与面粉,回道:“大米五万石,面粉五千石。”
“剩余同一批大米与面粉仍在路上?”
“是,预计明r.ì便达。”
“被换的大米与面粉先存放好,这两r.ì用余粮。”转头朝着宫之善一点头,道:“你来。”
两人又回到书房。书房内随着军中府中午休渐渐结束,时不时便可闻得小镜子招呼仆役的声音。这倒令人无端安定起来。
“之善,若是明r.ì便达,我们今夜逛逛粮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