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
绕过几棵参天的大树,在幽暗的密林里,两个人影不知从哪里闪出,跪在了卫初宴面前。
卫初宴让他们起来:“回来了却不直接去找我,有什么事不方便说吗?”
两人都点了点头,花小朝道:“主人,家中出事了。”
花小药接道:“主人分化的事情传回家,夫人和老爷本是想借此将你召回去的,可老太爷不答应,其他几房也借机打压大房,夫人气的在床上躺了几日......”
“你说什么?我娘她现在如何了?”
初宴有些着急,许是上一世的影响,每次听到娘亲身子抱恙,她便十分担心,害怕她娘会......
“不是说了让你别跟主人说这个吗?平白让人担心!”一旁,花小朝打了弟弟一下,截过了话头:“主人不要担心,夫人身体并无大碍,已经如往常一样。但大房的情况不太好,产业被吃,处处被打压。主人不在,安在各处的那些钉子也不敢动手帮忙,怕坏了主人的大事。”
“爹娘......”望着黑漆漆的树林,卫初宴眼神有些放空:“爹娘无事便好,那些产业失去了也无大碍......反正,外祖掌不长了。其他人呢,除了产业上的打压,其他方面他们可曾动手脚?我爹娘可有不顺心的事情?”
“没有,主人,那些人的眼睛都在金银上,只是他们这番做派,实是令夫人老爷心冷。奴担心......”
“无碍,我外祖那人虽心狠,却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女儿被掏空,其他几房若做的太过分,自有人会去教训他们。”初宴靠在树边,手指敲击着粗糙树皮,思索着事情。
此时的她,说话做事都不像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但花家姐弟却习以为常一般,恭敬候在一边等她想完。
主人聪慧,常常能思别人所不能思,做别人所不能做,他们这些心腹,跟着卫初宴的时间越久,便越为她的智慧所折服。
“对了,此次让你们回去,是让你们盯着我外祖,他那边怎么样了?可有异动?”
说起卫平南,这两人恭敬之色更甚:“主人料事如神,太老爷果真已然陆续派人前往长安,我们盗看了其中一人身上的密信,发现的确是给废太子的。不知他们是否真的能和废太子搭上线。”
卫初宴轻笑一声:“能,当然能。太子被废,正是愤怒彷徨的时期,这时有人送上一大股助力,他只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牢牢将其握在手里!你们不用- cao -心这个,我只需要你们给我反馈来准确的消息。这样,小药你再回照水一趟,主要盯紧外祖那帮子侍卫,若是他们离开榆林,务必要赶在他们之前来找我。”
外祖此刻是不知道赵寂在宫外的,但等他和废太子有了联系,废太子也许会将这件事透露出来,那么,无论是为了扫清障碍还是表示忠心,外祖都必定会派人来暗杀赵寂。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这一段是小高潮一样的部分。
第三十七章 野火(上)
回到帐篷里, 赵寂已然睡下了, 夏天的夜晚, 燥热在天地间浮动, 她却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乌黑的脑袋。
在一旁稍有些简陋的铺上躺下,隔着一层篷布望着外边跳动的火焰,初宴的心中, 久久难以平静。
睡意上来一点时,赵寂自被子里钻出来,爬到她床边跪坐着,看着她, 漆黑眸子亮的惊人, 颜色太深, 这样的眼睛本应是锐利的,但是赵寂的眼神却很柔软,软而迷茫, 充满了找不到依凭的那种无措。
在这样的注视下, 卫初宴睡意渐灭。
“卫初宴, 你可不可以......抱着我睡?就一下, 一会儿就好。”
此时已是午夜,除了暗哨,随行的护卫、奴仆都已睡着,骡马也不再嘶鸣,外边没有声音, 赵寂一开口说话,她的清亮的声音便落入了卫初宴心里,带着些平时不会有的娇软。
这样......本来不好。
可是......管他呢!
沉默着,卫初宴掀开了薄被,张开了胳膊,赵寂明白她的意思,趴在了她怀里,窸窸窣窣,卫初宴抱着她,把被子拉上来一点,遮住了赵寂的后背。
“卫初宴......”乖顺地趴了一会儿,赵寂自她脖颈间抬起头,望着她的侧脸。帐篷中未有灯架,便没燃灯,但星光自穹顶洒下来、不远处篝火也烧的正旺,薄薄的帐篷并不能挡住这些,因此里边也不算黑暗,她们两都能将对方看的清楚。
两个小人儿。
若是放在农家,这个年纪的孩子大约也要割草砍柴、下地帮忙了,但农家日子过的简单,没有她们两这么多的烦恼。若是商贾之家、或是其他的普通人家,这个年纪,约莫还在快乐无忧地玩耍、可能还会被逼着读些书。
但还是不像她们,这么小,便要将人命放在心里了,便要为自己、为他人挣命了。
听到赵寂唤她,初宴应了一声,轻拍着赵寂的肩,算作一种安慰。
对于万清鸢,她会去摸清鸢的头,却很少拍清鸢的肩,因她将清鸢当妹妹看,可是赵寂,即便是这么小的赵寂,在她心中也是不同的,是孩子吗?赵寂当然是,可是不一样的。
很不一样。
“我有点害怕。”
被卫初宴很好地安抚到,赵寂咬着下唇,趴在她心口,听着那心脏平缓而有力地跳动,心中逐渐平静下来。
“怕什么,怕他们伤害你,怕你终究会被推着去伤害他们吗?”
轻叹一声,胸膛随着这声叹气而低沉地震动,卫初宴抱着赵寂,摸着她光滑柔顺的黑发,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寂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怕......总之就是很害怕。”她在卫初宴怀中动了动,闻着那熟悉的冷香,把卫初宴抱的更紧了:“卫初宴,你有没有兄弟姐妹啊?”
“我么?若说嫡亲的,我没有。我爹是入赘,只标记过我娘一人,我娘亲身子单薄,生下我已是不易,后来便不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