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天渐晚了,她一个姑娘家,怕是不安全。”钱昱低声说道,她低估了钱母对玉兰的成见,看起来须得仔细磨几日了。
钱母颓然坐在一旁生闷气,听的此言抬头瞧了瞧天,又见木盆的衣服洗的干净,心一软道:“许你送她回去,只不得再存别得心思。”
“娘,那我去了。”钱昱没有应下钱母的话,转身跑出家门,刚刚发生的事简直出乎她的意料,毕竟钱母在她心里是个心软慈祥的母亲,钱昱一边自责,一边朝山下跑去,她竟没有护好玉兰,这对她来说是不可原谅的。
“玉兰,玉兰!”钱昱瞧见前面的倩影,连声喊着玉兰的名字,谁知越喊苏玉兰跑的越急。
苏玉兰一边擦着泪一边跑着,其实她心里知道怨不得干娘,毕竟走到今天的地步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干娘怎地做都不算过分,要在往常,坚强如她,或许会含着泪扫完院子再走,可今天钱昱在一旁,将干娘骂她的话都听了去,一时间有些受不住,跑了出来。
“玉兰!”钱昱在后面追着,跑下山坡,使使劲追上苏玉兰,喘气道:“玉兰,别跑了,再跑我可追不上了。”
“哪个要你追,出来的这么晚,显然不是真想追!”苏玉兰背着身子仔细擦着泪,刚擦完泪又流了下来。
“这话可是屈死我了,你当我心里就好受么,玉兰,我的心同你一样,疼着呢!”钱昱绕到苏玉兰身前,捧着苏玉兰的脸轻轻亲了亲,“玉兰,不哭,不哭!”
“亲什么呀!”苏玉兰推开钱昱,抬起手背擦了擦脸,带着哭腔道:“大路上,没个害臊的。你快回去吧,我没事儿。”
“都哭花脸了,怎地说没事!”钱昱心疼不已。
苏玉兰闻言轻轻靠在钱昱怀里,闷声道:“只要你待我好,便没事!”
“玉兰!”钱昱抬胳膊抱紧怀里的小女人,“总会有法子的,将来,娘也会待你好的。”
“干娘?阿昱,我已不知道怎地讨干娘欢喜了,干娘今番的话不像是随便说说的。”苏玉兰说着仰头瞧着钱昱,“阿昱,我总说要与你一道努力,可如今我已不知道该如何努力了。”
“那便交给我吧,今晚我同娘说清楚,明个头里就去找你。”钱昱地头吻了吻苏玉兰的额头。
苏玉兰闻言窝在钱昱怀里没有接话,良久方才抬起泪汪汪的眼瞧着钱昱,“阿昱,你说过明天下午带我放风筝去,是不是不去了?”
“为什么不去了?虽然今天的事有些棘手,可不代表明天下午我不能带你去放风筝啊!”钱昱有些意外,她怎地也想不到苏玉兰对放风筝一事心心念念。
“那说准了,我明天在家等你,干娘那边,若你今晚说不下,便缓缓吧,别把干娘气出个好歹来。”苏玉兰顶着红通通的双眸瞧着钱昱。
“全应你。”钱昱只觉得自己交了好运,这辈子能遇上苏玉兰,“我送你回去。”
钱母自钱昱追出去便心神不宁,时不时望向门口,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祖宗保佑什么的。
直等的不耐烦之际,钱昱回来了。
“娘,天快黑了怎地还坐在院里?”
“等你!”钱母站了起来,“送人送这么久,你跟娘说,是不是那小狐狸精在路上缠着你?”
“娘,你瞧你。她在咱家住这么久,一直本本分分的,娘阅历多,铁定比我看人看的准,不然,当初也不会存了让我娶她的心不是!”钱昱温声对钱母说道,随即扶着钱母坐下。
“谁没个看走眼的时候。”钱母虽是这般说,可脸色缓和不少,在她心里,苏玉兰若是没有私奔这一出,还是极不错的。
“娘,今天我想和娘谈谈心里话!”钱昱寻个板凳坐在钱母身侧。
“打住,若是谈那个小贱人,免谈。”钱母冷着脸道。
“娘!”钱昱听见小贱人三字很不自在,“我想娶玉兰,除了她我谁都不要。”
“你,你就气娘吧你!”钱母怒了,“苏玉兰来之前,你对娘言听计从,现在倒好,为了那女人竟威胁起娘来了。”
“娘,我知娘待我好,我也拿娘当亲娘看,以后我依旧会好生孝敬娘,只是,容娘让我娶了玉兰。”钱昱说罢缓缓跪在钱母跟前。
“你!”钱母急道:“她要是再跑了呢?”
“不会的!”钱昱抬头瞧了瞧钱母,“有娘在,我放心。”言下之意,是想让钱母帮忙看着,虽说心里觉得对不住苏玉兰,可玉兰断不会跑,也没钱母啥事!
钱母闻言果然心情舒畅许多,儿子的信任无疑让她欣喜,“虽说如此,可街面上和族里怎么办?”
“娘,族长贪财,好办!街面上就更无所谓了,若是娘介意,索- xing -含糊其辞。左右他们只知道私逃的女子是柳荫村苏家,但也不知道具体门户,再说这里风俗也不问新嫁娘名字,谁能知道。等宅院家具打好,咱们就搬到县里去,这下,离得远就更不用在意了。”钱昱瞧着钱母脸色松动,便接着道:“娘,我现在已升做档手,将来必定让娘在族里硬气起来,让娘骄傲。让族长和奶奶他们再不敢用鼻孔看您。”
后面的一番话说的钱母精神一震,可那苏玉兰,钱母沉吟片刻道:“你明早上工前,去趟苏家,对那小、苏玉兰说我要见她,让她明天一早就过来。”
“娘,这是作何?”钱昱疑惑道。
“你别管,现下回房休息。”钱母说罢也起了身,她不是钱昱的亲娘,确实不能和钱昱硬熬下去,若是伤了她和养子的感情就不妙了,她也的让一让,但前提是苏玉兰还是完壁之身,若是明天让人检查,苏玉兰已失了身,没了贞洁,那她在养子面前拒绝也有底气,若是清白还在,那么,便姑且先抬进门,日后但凡有一点不守妇道,勾三搭四,她便新账旧账一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