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颜色很单调,装饰也很简单,但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感。
赵鹿被窗台前一个人造小喷泉吸引了目光,她站起来缓缓靠近。
那物件几乎跟她差不多高,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的石头雕塑而成,下端是圆形柱子支撑,上端部分是观音雕像,汩汩水流从玉净瓶里流出,在观音脚下蓄满,水里养了两条金鱼。
金鱼?
赵鹿身体前倾,定睛一看,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清澈的水里,两条金鱼在里面懒散地游来游去。
“……”
失神间,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赵鹿回头,看到杨伊提着一个医药箱走了出来。
杨伊见她脸色古怪,问:“怎么了?”
赵鹿指了指观音像脚下的小水池:“你的鱼……好像饿了。”
杨伊不以为意,笑了笑,说:“那是郑昊养的,等他有空了自己来喂吧。”
“郑昊?”
“这雕像是他弄来的,说是送给我的新居礼物。本来只是一个摆设,谁知道他脑洞大开居然用来养鱼。”
赵鹿配合着“呵呵”笑了两声,朝她走近。
杨伊为她找出创口贴,抬头看她脸颊上的伤:“贴一个好像不够。”
“不是吧,你还想让我贴两个?”
“你这伤口太长了,一个创口贴遮不住。”
一说到这赵鹿心里就来气,但又不想在杨伊面前表现出来,她想了想,说:“要不算了,贴不贴反正也不影响,我不出门不流汗,感染的几率不大。”
这回轮到杨伊犯难了,她看了看医药箱里的东西,又看了看赵鹿脸上的伤:“好吧,结痂了应该问题不大。不过边上还有血迹,你要不处理一下?”
那些血是早上醒来,赵鹿一时大意用手被弄到的,她在家里窝了一天,要不是杨伊提醒她都忘了这茬。
紧接着她又想到,自己好像已经两天没洗头了,现在头发肯定很油腻,大热天的,说不定还臭了……
脸颊微烫,赵鹿一低头,看到了脚上的粉红色大拖鞋,顿时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她后悔了,她应该快点吃完让俞宁出来倒垃圾的,她今天这造型不适合出门。
杨伊见她半天没说话,问:“你这伤口有处理过吗?”
赵鹿猛地回神,抬起头来:“有啊,我……昨天用- shi -巾纸擦过了,含酒精的那种。”
“那不是要疼死?”杨伊讶然。
“可不是!疼得我差点面瘫。”
杨伊莞尔:“流血的伤口是不用直接用酒精的,一般都是擦伤口旁边。”
说话间,杨伊已经将一瓶酒精和一包医用棉签拿了出来。
道理赵鹿都懂,只是她过得没这么细致,她觉得小伤而已,只要止住血就行。
赵鹿下意识想说“不用了”,话到了嘴边,却改了主意。
她鬼使神差地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那两样东西:“谢谢啊。洗手间里有镜子吗?”
“抱歉,里面的镜子被郑昊打碎了。”
赵鹿目瞪口呆:“他……用来练拳?”
杨伊“噗嗤”笑出声,解释说:“我让他帮我装个挂钩,他说他还没吃饭没力气,结果锤子没拿稳掉下来,直接把镜子给砸烂了,我还没来得及叫人换。”
“……”赵鹿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茬,又“呵呵”干笑了两声,“听你这么说,他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是啊,我说过,他人不错,幽默风趣是他优点之一。怎么样,心动了吗?要不要试着跟他见个面,找找感觉?”
“咳——”赵鹿险些被自己口水呛到,脸上讪讪,她清了清嗓,“我们是怎么从养鱼聊到这的?”
杨伊知道她是故意在逃避话题,一笑置之,指了指某个房间的门:“我卧室里有镜子,你可以用。”
像卧室这种私密的地方,赵鹿就算脸皮比城墙还厚,也不好意思堂而皇之进去。
她沉吟片刻,说:“要不你帮我随便弄弄吧,我这人笨手笨脚,怕和昨天一样弄到伤口上。”
话一出口,赵鹿想找把尺子狠狠抽自己。
这不是得寸进尺吗?这比直接进卧室更不要脸吧?
想想她和杨伊,两个人不过是点头之交,就算互换了联系方式,那也算是半个陌生人。提出这种无礼要求,杨伊会怎么想她?
赵鹿心里纠结了半天,扯了扯嘴角,正准备说“这是个玩笑”给掩饰过去。
“可以啊,小事而已,你请坐。”杨伊抢先回答。
“……”
赵鹿默默坐下,看着杨伊用棉签蘸取酒精,举着棉签朝她靠近。她莫名有些紧张,身体不自觉后退。
杨伊看着她紧绷的脸,忍俊不禁:“这又不是打针,你怕什么?”
“我……怕了吗?我只是觉得……这样很诡异。”
“什么很诡异?”
怎么说呢?
两个关系不太熟的人,面对面坐在其中一个家里,一方要帮另一方处理伤口,这难道不诡异吗?
“没什么……”赵鹿故作镇定,把脸凑了过去,屏息。
杨伊和她隔着一个手臂的距离,不算太亲近。尽管如此,赵鹿还是闻到她身上飘来的淡香水味,清新淡雅,和这房间里的色调混为一体,说不出的和谐。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僵硬,赵鹿没话找话:“你这房间装修得很活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