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拿着武器冲到客房,门都没敲,推进去就想动手,吓得正在看书的步阶差点儿跳起来。
“是你?!”甄文君和灵璧同时惊讶道。
步阶看着她们一人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有点儿不确定地拱手行礼:“文、文升见过二位女郎。不知文升做错了什么,何以让二位拔刀相向。”
“我还以为……没什么,是我多心了。”甄文君将刀收了回去,灵璧也放下武器。
“是步阶嘛,哪是什么仇人,就你,紧张兮兮。”
可不得紧张,若是进来的是谢家的探子别说刀了,恐怕攻城车都要开进来将他轰个干净。
“你居然来了。”甄文君有些话只能跟步阶说,灵璧在一旁不合适,便对灵璧道,“步阶不太适合住在卫府之内,姐姐心思重,不喜欢不熟悉之人在左右。灵璧姐姐,之前我给你的银票还有么?”
“我根本就没地方花,都剩着呢。”
“能给我拿点儿吗?我带步阶出去找家客栈投宿。”
“有,我这就给你们拿去。”
灵璧走了,甄文君看了看附近没有其他人,便将门关上,问步阶:“怎么样,我要你找的人可有消息了?”
“回女郎,我已经将整个绥川踏遍,也没有任何消息。若是要继续走访大聿其他郡县恐怕需要数十年时间。若是有心要藏,想要在整个大聿境内揪出一个人来恐怕不太可能。”
甄文君当然知道,她让步阶去查也并没有抱有多大的希望,若是能查到最好,要是查不到的话也是情理之中,的确是有些为难步阶了。
灵璧将银票拿来,听说李延意来卫府了,她得去帮忙。
“你帮忙说一声我出去办事,回头再去拜见殿下。”甄文君道。
灵璧急匆匆地跑了,李延意来得恰到好处。
甄文君调了卫府的马车,带着步阶离开。
“找人一事你且先放放,眼下我有更重要的事交代给你。”甄文君道。
“女郎且说,文升绝不会告诉其他任何人,就算是灵璧女郎也不会说。”步阶早就从方才的几句往来中看出了端倪,甄文君是在故意避开灵璧。
步阶的确是聪明人,甄文君相信一个聪明人即便在陌生的地方,只要手中有银子就能为所欲为。
“我要你帮我杀两个人。”
将步阶带到汝宁城中最豪华昂贵的客栈的上等客房住下,还给了客栈伙计两个大银铤,让他去买身上好的衣服回来给步阶,替下他一身褴褛。
屋门一关,甄文君便将滕氏兄弟的名号和特征告诉给步阶,交待杀这二人必须不留痕迹。
步阶没有多问,甄文君让他杀谁他便直接应承下。
“你都不问我为什么吗?”
“女郎为什么想要杀这对兄弟并不重要,他们活着肯定碍着女郎的事儿了。既然如此步阶便帮女郎除去他们。”
“此事难办吗?”
“不难办。”
“如此便好。”
有步阶这样的能人帮忙办事的确省了甄文君不少事。甄文君对谢家那边颇为忌惮,不知道谢扶宸到底是怎么想的,更不知道卫庭煦有没有深入调查,若是调查不知是否已经查到了滕氏兄弟的头上,这一回夺蛇符实在太耽误事,让她落下许多消息。
更让她不安的是谢扶宸的反应。
就算谢扶宸没收到她送去的信也早该知道晏业已死,为何迟迟没有任何动作?甄文君觉得谢扶宸若是要传消息给她绝不会失误的,她在不在卫府谢扶宸不会不知道。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当真没有要递给她的信息。
在回卫府的路上,有一个让她毛骨竦然的想法浮现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谢扶宸下令让她杀了李延意,乃是以她阿母的- xing -命来威胁。她想要反制,结果卫庭煦突然的插足毁了整个计划,谢扶宸怎么可能不惩罚她?若是任意妄为且不受谢扶宸的控制,但阿母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往后她这颗棋子又何必接受威胁?
此番波澜过后谢扶宸没有寄来任何阿母身体的一部分,甚至连个警告都没有,就像是在害怕被揭穿什么似的。
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就会得到一个让甄文君完全不想相信的结果——
阿母或许已经死了,谢家一直在隐瞒这件事。
只有阿母死了她才能够不再被威胁。阿母向来睿智又厉害,就算被控制、囚禁也一定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阿母很有可能为了摆脱“人质”的身份而寻死。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便是阿母已经逃脱了谢扶宸的魔爪,可如果阿母已经脱险肯定会来找她。阿母神通广大且知晓谢家的细作计划,想要寻到女儿下落不是一件难事。如今步阶刻意寻找之下都没有消息,这个可能- xing -实在不高。
阿母,你还在人世吗?
雨打在甄文君驾车的手背上,一滴滴的,让她心也跟着凉下去。
灰蒙蒙的天际什么也没有。
这雨不知道下了多久,更不知道还要下多久。
李延意将昨日打猎的战利品剥了皮,给卫纶送了两件鹿皮袄子来。
“这雨下着下着就要入秋了。汝宁的秋天向来短暂,还没琢磨出什么滋味来北风便要起了。这两张鹿皮我让匠人仔细裁剪缝合,用来御寒应该有点儿作用。来,卫公,试试看是否合适。”李延意亲自为卫公穿上袄子,满意地笑道,“卫公俊朗,无论穿什么都好看。”
卫纶受宠若惊想要跪谢,李延意托着他的手臂,说他重伤未愈还是莫要行礼的好。
卫庭煦、长孙曜、还有一众盟臣坐在两侧,家奴们不断地上蔬果佳肴听着卫纶笑谈诏狱中的种种酷刑,听得周围的家奴们各个表情狰狞害怕。
“儒平,能活着走出诏狱你也是大聿的传奇人物了。”长孙曜一杯一杯的酒不停往下灌,很快满脸通红。左旭林权先后被杀不说,卫纶也入狱了,三公九卿之中只剩下他一个人孤军奋战,率领其他官员一块儿上疏,压力极大。现在卫纶回来了,他也能稍微松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