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幸加入修行大军的妖所求为何,不过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别说是妖,就算是人,有了成仙法门后,谁不是趋之若鹜。
三想两想的,难免对许西元同命相怜,用许西元识得她以来至为温和的语气道:“你也算得上一个有趣的人,难怪姐姐最近笑容多了一些……只可惜姐姐一门心思记着许仙那忘恩负义的家伙,你就……”
就什么?许西元一头雾水。
陈村雨家就在眼前,她按下疑惑,待要上前,只见郑太生提着药箱被人送出门来。许西元拉着小青往墙脚躲,等郑太生走到跟前,才叫一声,“郑大夫。”
郑太生被她吓一跳,停了脚步,方施一礼,“许大夫。”
“郑大夫那么早不会是去陈大夫家出诊吧?陈大夫怎么了?坏事做多了遭报应不成?”
郑太生面露被说中的尴尬,“许大夫说笑了。”
许西元与小青对视一眼,陈村雨还真的遭了不测?“郑大夫,昨夜小侄被两个贼人暗算,一顿狠打不算,贼人试图折断小侄的手臂。那两个贼人说,是受了陈大夫的指使。”
郑太生又是一惊,“折断手臂?这……必是歹人诬陷。”
“诬陷?”许西元冷笑道,“下毒杀人都做的出来,何况买凶。既如此,待我去陈府与陈大夫对峙一番,哦,是了,我当先去报官。”
“稍等,稍等。”郑太生道,“许大夫请稍等片刻,且听我一言,这陈大夫不会买凶的人,他昨夜在府中被人毒打,差一点手臂都被人折断。我想,应该是有人蓄意针对我们苏州大夫,意图不轨。”
“什么,陈大夫昨夜被人毒打?”
郑太生无奈点头。
“是什么时候的事?”
“亥时,说来也奇,陈大夫好端端的在家中就寝,怎的就会被人打,他报官后官差直说他胡扯。”郑太生捻须道,“该不会是……撞邪了吧。”
“走得夜路多了,哪有不见鬼的道理。”既然陈村雨受伤,这时候她倒不好上门打人。只是陈村雨受伤的时间和她被袭的时间巧合的有点离谱。“既然陈大夫受伤了,我去他府上探视探视。”
说探视,没有准备任何礼物,许西元不管那么多,照样带着小青大摇大摆地要求见人。陈村雨偷鸡不成蚀把米,被她讥讽了一顿,又瞧了瞧伤势,和昨夜那两人下手的部位基本一致。
查探清楚伤势,许西元方和小青一起告辞。
小青道:“这老贼不会是自己叫人打的吧?”
许西元摇头道:“这老贼做不出这种事情。他看我时有惊有惧,明明恨不得将我丢出门外,却偏偏好言好语同我们说话,心中实在有鬼。买凶打我,定然是他。至于为什么出钱揍人的反被揍了……”那必然和昨夜那个黑纱美目女子有关,难道是什么搬运大法?把自己挨的打全都挪到那老贼身上?
“那是为何?”
许西元摸摸下巴,正经道:“可能是长得不讨喜,有点讨打?”
回到保安堂,白素贞正替许西元坐堂,与病人说话亦时泛着柔和的光。前番王道士下毒事件后,大伙儿称她作济世活人的活菩萨真是半点没错,要论医术,举苏州城//的//名//医也比不过这位慈心仁术的白娘子。
踏入店中见到白素贞,许西元未觉自己都整个柔和了起来,抿着的嘴,皱着的眉,也因堂中所坐的妇人舒缓。
这个变化,落入有心观察她的小青眼中更佐证了她的猜想,待小青随着许西元的眼神看到白素贞投来关切的一瞥时,禁不住心里泛酸。
“你自己同姐姐说吧,我去做饭。”小青黯然道。
方才还好好的与自己打趣,怎么一下子落寞起来,许西元不解。
白素贞招唤她看诊,直到午间吃饭,才有空问许西元早上回来的如此之快。
许西元将陈村雨的情况说明,迟疑地说道:“我看那陈村雨的伤势,有些像替我被人打了,这世上可有什么法术是可以代替人被打的?”
毫不意外得到白素贞肯定的答复,说罢解释道,她与小青皆通些玄门法术。
“我晓得。如此说来,救我那女子也像你们一样通些法术?或许是鬼是妖也说不好。”
妖?白素贞眉头一跳。
许西元道:“嗯,既然我可以借尸还魂,小二黑可以山魈化人,可见这个世道是有妖鬼存在的。既然存在,那应当不止一个两个,你说是不是?”
“或许吧。”白素贞见她面容兴奋,半点没有惧怕,便问:“西元不怕?”
“我相信妖鬼和人一样,都遵从一定的制度规则,也像人一样,有好有坏,大家同处一世,又何必惧怕。我只怕不约束自己力量随心所欲害人的。昨晚那位娘子,救我于危难,对我有恩,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会害怕。”
白素贞喟然问道:“倘若妖鬼与你朝夕相处,你也不怕?”
许西元扑哧一笑,“小二黑不就是和我们朝夕相处嘛,长得好看便成。”
☆、第十六回 七夕的梦
“恐是仙家好别离,故教迢递作佳期。由来碧落银河畔,可要金风玉露时。
清漏渐移相望久,微云未接过来迟。岂能无意酬乌鹊,惟与蜘蛛乞巧丝。
——李商隐”
一年一度的七夕乞巧,没有情人节的噱头,四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小孩子和娘子们最为高兴,着新衣,展欢颜,瓦舍内售卖各式精巧的泥孩儿摩喉罗。城中大户人家筑高台、倚雕栏,小户人家立花竿、设香案。
白素贞与小青也在后院里设了香案,摆上素酒、莲花、瓜果、笔砚、针线,带许西元一起焚香乞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