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衣女子一愣。
许西元又道:“下回见到七郎,我一定要说说他,家中有娇妻美眷,怎可老是在外嬉闹,实在应该收收心才是。”
“许大夫以为我是七郎的妻子?”黄衣女子双眸微凝,眼角勾起冷意。
许西元瞪大眼睛,来回扫视黄衣女子,诧异道:“难道不是?”
黄衣女子冷笑一声。
“嘶,罪过罪过,管家说吴夫人要见我,我一开始以为是七郎的母亲。可见娘子之端容,实在难以想象会有七郎这么个儿子,故而以为你是七郎之妻。冒犯之处,还请海涵。不知娘子如何称呼?”
“东璜。”
呃……所以也不是吴七郎的亲娘?难道是七郎的姐妹?那吴夫人所在何处?
看出许西元满脑袋胡思乱想,满脸的疑惑,但东璜没有为她解答的心思。她一眼就瞧出许西元身魂分离,恨不得用手上的茶壶茶盏砸她一个满头包。
为何吴七郎与吴九娘都不曾告知她,此人的魂魄与躯壳分属不同人?亏她那日还命吴九娘将大补汤送去给她喝。说大补汤是真大补汤,凡间未有之极品,放到修行者之中,亦是妖仙都难觅的珍品。此汤能助修行者在短时间里吸取天地间的精华灵气。但是对身魂分离的无用,也即是说,面前这个人无法修炼。
呵,究竟是谁在她眼皮底下弄鬼。
百多日前,东璜在福地修行,感应到一丝熟悉的灵魂气息。这气息消失已过千年,骤然出现怎不叫她欣喜。循着气息而来,落户苏州,灵魂气息若有似无,凭着法力不难找出这灵魂的主人是保安堂的许仙,而她身边围绕着不少妖气。她一面命吴七郎与吴九娘看住许仙,一面去找寻大补汤的药材。
借上一次许仙醉酒的机会,予她喝下大补汤,谁晓得会是这样。
许西元瞧着浑身冒寒气的东璜,全然不解自己何时得罪了这位狐女,既然七郎与九娘都不在,眼下这情况,她还是不要久留的好。当下起身干笑一声道:“吴……”
“东璜。”一出口东璜便纠正她。
“天色已晚,不便叨唠,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上门拜见。”
“许大夫还未说所来何事,怎的就要走了?”
不走看冷脸么,有这闲工夫不如回家看娘子。许西元笑一笑说道:“好叫东璜晓得,我午后听人讲苏州城又来了个降妖的和尚,便想找七郎问问可知道详情。”
呵,降妖的和尚。东璜斜睨着她,“早有所闻,许大夫对妖呀怪的呀,格外有好感。”
“许是妖呀怪呀的,比一般人有趣的缘故。”
呵,自家妻子是妖,店里帮工的也是妖,可不就是比一般人有趣么。“许大夫这么喜欢妖,改日叫七郎多介绍几个给你,任君挑选。倒是不知许大夫更中意男妖女妖。”
“……好看的都行。”许西元硬着头皮接话。
东璜又是一愣,随即爆出声声冷笑,像是咬碎了一嘴巴的冰渣子。
许西元抖了一抖,告辞出来,走到门口,便听到一声七零八碎的声音,似是什么东西被砸了个狠。
管家眉心一跳,神色如故,目送两人离开才关了大门。
回家把东璜的奇怪态度告诉白素贞,白素贞也觉得事有蹊跷,寻了小青来问,可有听说过叫作东璜的大妖。
小青想了又想,双手一拍,道:“曾听闻,狐族有位道行高深、执掌大权的天狐,就叫做东璜。”
天狐?听名字好像是个了不得的存在。“天狐厉害还是九尾狐厉害?”许西元问道。
小青道:“真正的大妖之间,若非- xing -命相搏,谁能分出胜负。”
白素贞蹙眉道:“为何天狐会现身苏州?吴七郎与吴九娘与你结交,是机缘巧合,还是别有所图。”
若真是有所图,所图为何呢?白素贞自问自己没有什么可遭人惦记的,而许西元更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无需多虑。”许西元抬手抚平白素贞眉心的川字。“众人自有因果,我们不必多猜。”
白素贞未料她在小青面前会做出亲昵的举动,俏脸一红,白她一眼。
小青没好气瞪了许西元一眼,恨不得自己眼瞎,不,恨不得许西元断指。“许是天狐也想修九尾,找合适的人经历情劫,而许西元正是她所选中的人。”她装作什么都不晓得,提出一个假设。
呵呵。“不是吧,我哪里适合?”
“也是。”小青故意瞟她一眼,“我也想知道你哪里适合。”分明意有所指,说着她眼珠子一转,又道:“怎么说许仙的躯壳风度翩翩,加上西元的魂魄就是独特的存在。”
“等等,你是说,她能瞧出我的状态?是所有的妖精都能看出来,还是只有道行高深的能看出来?”吴七郎、吴九娘和法海是否都已看穿她的魂不对板?“我刚来的时候,你们发现我的身份,是自己看出来的,还是算出来的?”
她问的这般认真,白素贞回想一下,道:“你刚占据许仙躯壳时,我与小青都瞧不出你的身份。是我觉得你有些异常,算了- yin -阳方知是你。之后,我看你时,你便是你,不再是许仙。”
小青也说,她眼下看许西元,都能看到她的灵魂,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而不是许仙。“许西元,照理说你的魂魄在躯壳里那么久,本该更加契合才是,若是像你乍来之时,即便是东璜,也未必能看出你的离魂之状。可我现在看你,躯壳和魂魄并未如预期一般契合。”
许西元看了一眼发怔的白素贞,“青娘子可知是何原因?”
小青也看向白素贞,道:“我能想到的就只是你的魂魄……”
“小青。”白素贞出言打断她的话,“时候不早了,我身子有些倦,且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