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从头检查到尾,她也没检查出什么。
宫里腌臜的事儿多了去了,像那种检查不出伤痕的私刑,其实也有不少。可惜玉修容不懂这些,也看不出门道。
没多久,大宫女就发起热来,烧得非常厉害。医女来看了之后开了点药,但她却告诉玉修容,这宫女只怕熬不过去了。
“不可能!你骗我!”玉修容一怒之下把医女赶出去,“你一定是淑妃派来的!不,你是宓妃派来的,对不对?!”
医女皱眉,暗道一声晦气,这小主怕不是脑子坏了吧?
“这是怎么了?”同住在笙箫宫偏殿的姚贵人正巧过来看望玉修容,就撞见这一幕,“玉姐姐,你这是?”
玉修容一见到她,刹那间冷静了下来。她现在斗不过宓妃和淑妃,刚刚不该冲动之下说出那些话的。
姚贵人顿时明白了什么,她连忙塞了一点碎银子给医女,说了两句好话:“玉姐姐怒急攻心,你可别把她的话当真,今日辛苦了。”
医女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她本也不过是个末等的女官,只能给些小宫女看病,就算是玉修容她也惹不起。现在对方主动服软,她干脆收下银子,假装没听见刚才的话,道了声告辞,提着药箱走了。
“玉姐姐,你可不能冲动。”姚贵人连忙簇拥着玉修容进屋,把门一关,压低声音和她说起贴心的话。
自从玉修容进宫,他们两个就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上次玉修容算计宓妃,把宓妃弄回宫的时候,就是她在旁边陪着玉修容的。
玉修容很信任她,听着她的话,忍了两天的委屈就再也忍不住了。眼眶一红,落下泪来。
“陛下竟然如此绝情......”
她将自己那天在梨林的遭遇与姚贵人一一道来。
姚贵人一脸心疼:“玉姐姐,你别伤心了,现在救治银蕊要紧。”
说着,她从手腕上褪下一个手镯,这银镯子成色不怎么样,分量也不重,不值几个钱。她塞到玉修容手里:“你拿去请些医术好的医女,给银蕊看看吧。”
玉修容连忙把镯子还了回去:“你日子过得艰难,还要上下打点,我哪儿能要你的东西?你放心吧,我这里还有不少陛下赏赐的东西,足够了。”
好歹玉修容也是受宠过的,比姚贵人日子过得舒坦的多。
姚贵人眼眸一闪,复又笑道:“也好,那我就先收回去了,玉姐姐可千万别同我客气。”
银蕊的病情很严重,烧得越来越厉害,服了药也没用。到后半夜,整个人都烧迷糊了,嘴里说着胡话。玉修容仔细听了听,却只听到一些“玉”、“雨”、“淑妃”等字眼,也不知她想说什么。
等到黎明时分,银蕊终究还是去了。
半夜里不管是前宫后宫之间,还是东后宫西后宫之间,宫门都锁上了。玉修容拿了银子去,那些人也不肯开门放行,她连个医女都请不来。
玉修容心里恨得不行,如果这次生病的是淑妃宓妃的大宫女,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还敢拦着吗?
姚贵人再次来看望玉修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这幅眼睛充血,恨不得生啖某人血肉的模样。她一惊,连忙道:“玉姐姐,你可不能做傻事!”
“我没有。”玉修容疲惫的闭了闭眼,“我不会的。”
姚贵人很是担忧地看着她。
“敏欣,你不知道,我现在一闭上眼,看到的就是昨晚银蕊发高烧说胡话的样子。”玉修容顿了顿。“她一直不停地重复着一些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词语,我觉得她一定是想要告诉我什么。”
姚贵人皱眉:“她说了什么?”
“听不清楚......”
玉修容皱着眉努力回忆,学着银蕊的呢喃重复着。
“雨?”姚贵人听完,心头一动。
玉修容见状,不解地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没有。”她摇头,“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陛下为什么突然就对你冷淡了。”
玉修容自嘲一笑:“还能为什么?帝王薄情......”
姚贵人凑过来,小声说道:“我觉得,可能有隐情。”
“什么?”玉修容一愣。
“你想,你在行宫里还是很受宠的,但是怎么一回到宫里,宓妃就开始受宠,你却失宠了?”
还能为什么,为了安抚宓妃呗。
玉修容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姚贵人不这么想。
“我觉得,是有另外一人做了什么。”她给玉修容仔细分析起来。
宓妃不可能平白无故开始得宠,姚贵人和玉修容都不懂什么前朝政事,他们只能着眼后宫。
他们觉得是有人帮宓妃复宠了,而宓妃借机打压了玉修容。对方为什么要帮宓妃复宠?也许是为了拉拢宓妃,也有可能是为了打击玉修容,不过姚贵人倾向于两者皆有之。
“宓妃是西域来的,她生的孩子不可能有机会继承大统,而且她娘家人在西域,也护不住她,她属于孤立无援。如果高位妃嫔要拉同盟,自然是找她最保险。”姚贵人说的头头是道,“现在妃位及以上的有德妃、淑妃、贵妃和皇后,哪个都有可能,但我觉得贵妃很可疑。”
玉修容一惊:“为什么?”
“那天宓妃对付你的时候,贵妃居然也在,而且她什么都不做,任由皇帝和宓妃走了,你不觉得奇怪吗?贵妃出了名的脾气不好,那天本来是陛下带公主和贵妃出来的,结果陛下和宓妃走了,贵妃却一点表示都没有。如果她不是宓妃的盟友,为什么要这么大度?更何况,银蕊说胡话的时候,还提到了‘雨’。”
沈贵妃的闺名里,有个“雨”字。
“可是,银蕊怎么会知道......”玉修容还是觉得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