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位上的擂主名叫边鸿,他已有八百载的年纪,修为也是十分可观。在边鸿看到对方时,先是内心暗自惊喜,区区一名新人,他赢定了,赢了这最终的擂主之一,他的积分就有可能位列新一轮天字榜的第一位,被他仙门中那些师叔师伯所敬畏。然而边鸿毕竟是修为上上的仙人,一念之间就收起了心中的那阵轻视,这样一个刚飞升的仙人,有可能还只是个下仙,居然站在天字大会的擂台上,经历过那么多实力强悍的对手,怎么样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种话所解释不了的,小牛犊能干翻那么多大猛虎?边鸿不信,再细细一看,居然觉得此人有几分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特别是对方的姓名,让他觉得似曾相识——十分文雅的三字,舒筠风。
“你……”边鸿张口欲问,舒筠风好脾气地笑道:“边前辈,再不开始,就要被判超时了。”
“啊?哦!”边鸿亮出手中霹雳火,先下手为强。
在对方开口的一瞬间他突然记起了这名新人的声音,在玄字大会的观看时,他见过他!
此人正是与那“沈冰山”云梦星君不带法术地较量过几招的那人类修士,尽管那时候舒筠风没有使用法术,功底却十分不错,底盘很沉稳,隐隐可见未来的大仙风范。而几个月前舒筠风尚且是一名修士,怎么如今却……莫非明夷仙境让他获益不少?
边鸿不信“初生牛犊不怕虎”,却极其迷信“姜还是老的辣”这样的老话,揣着他的本命神火就冲了上去,杀向还未现出法器的舒筠风。
他不管什么样的法器为舒筠风所用,他所相信的,是自己千百年一点一滴历练而来的气势与力量,又怎能输给撞了奇遇飞升的小辈?只要舒筠风用上取巧的法器,他就能依靠自己的本命神火破了它!
边鸿却是看走了眼,舒筠风本无那些别致而迷人眼的法宝,他拥有的,乃是背在笔挺腰背上的一柄长剑!
原来,舒筠风出现在天字大会上,是因他在与龙时再相遇后解开了心结,顺利飞升,又凭借百年来稳扎稳打,不属于上仙们的基础,一跃成为天字大会杀出的黑马。若说白柳习剑是摸索出不久,那么舒筠风便是百年不动摇地修习剑道,并沉浸于其中,他的剑意中几乎包罗万象,也让天玄老君在第一次见到他时便动了念头将舒筠风招揽在自己仙门下。
舒筠风是一名剑修,这点长久以来都是不变的。剑修皆注重苦修而悟道,与那些勤于修炼的仙人本无别的不同,但对法宝法器的依赖以及五行的限制却少得多。若边鸿早些察觉到这一点,还能及时调整战术,与舒筠风战个平手,但他二人过了十余招后,边鸿的头上开始冒汗。
他并非小瞧了他,但他还是差了一点准头。不,是差了很大的准头。边鸿悔不当初,但此时若再转变未免缚手缚脚,况且他的神火在第一击时便已是最强力的一击,可惜被舒筠风的剑意拦了下来,之后的每一弹指,那火却像长错了眼睛似的又飞回他身上,若不是边鸿了解自己的神火的属- xing -而堪堪避开,恐怕他就要被自己的火烧到肉体与神魂,而闹出笑话了。
与此同时,阿初那里也是一片战局大好之势。
刚开始的时候,阿初显得有几分惊愕:“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少女笑得甜美,“本姑娘虽然昨日才赶到大会上,回心姐姐却准我进了会场,今日见在最终的打擂前,我见玄武位上那仙人不禁打,就上去与他切磋了几下,把擂主夺了下来。”
“之后呢?”阿初一心在自己的擂台上,并没有去注意其他三个方位的擂主变换。
少女努努嘴:“还能怎么样,来一个挑战者,本姑娘就打跑一个,手下败将罢了。”
底下围观二人打擂的“手下败将”们都愤愤不平地指责其少女如此不留情面,胜了他们,嘴上却不饶人。
有一名仙人喊道:“宁尘老祖的关门弟子,你替我们把她打趴下!”
少女笑靥如花:“你说谁把谁打趴下?手下败将还好意思说话吗,安安静静做个美男子看打擂不好吗?”
“呃……”那仙人讪讪地闭起嘴。他们是来观赛的,不是来吵架的,被这寒凝姑娘三言两语地撩拨起来,可真显得有些丢人。
阿初却是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我会打败她的。”阿初可没忘记寒凝当初在玄字大会上干的好事,名曰保护白家姐弟顺带一个阿初,实际上却让阿初与沈云梦分离了好几日,不能趴在对方膝头打滚,这是怎样的深仇大恨!
寒凝读懂了阿初眼中的战意,笑道:“你手中那玄冰是……你要代她与我一战?”
阿初握紧了冰冷的长戟,拇指在上面抚摩了几下。
沈云梦的唇便是这样的温度,只是还要软上许多,不知要过多久,二人才能相见?沈云梦会不会已经醒来,会不会来找她?不,还是安安心心养伤不要找她为好。
阿初的心思在极短的时间内愁肠百结地兜兜转转几圈,镇定下来后已是波澜不惊的眼神,那双眼中泛着金棕色的微光,寒凝在那一瞬有些害怕对上那样的光芒,直到阿初对她回应道:“阿初愿代云梦,向你一战。”
“正合我意。”寒凝多日未逢真正合她胃口的对手,如今在历练而来的修为之时又取得了沈云梦那部分修为的阿初正是极佳的人选。尽管寒凝在心里默默可惜,不知何时她才能真正再与沈云梦战上一次,但阿初的话激得她的指尖微微颤抖。寒凝飒爽一笑,说道:“放马过来!”
那边的打斗是沉寂无声的,有的仅是火光与剑光的凛冽交锋,而这边,不光有阿初疾如风的长戟和寒凝飞花细雨似的暗器,还有二人互相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试探,这让场下围观的人刷新了打擂观,原来在擂台上还能这么从容不迫地斗嘴?
只听寒凝道:“论偷袭你不是我的对手,早点飞下去比较好,免得到时候掉毛太多不能被沈冰山疼爱呀,小团子。”
“掉了能再长。”阿初随意问道,“海东青同你一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