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的,酒全没啦!!
旁众目瞪口呆,盯在那散乱一地的瓷瓦上,眼睛眨了又眨,像有默契般的,都扭过了脸……噢呀,就最后那个砸缸的气势,也值得给这位洪霸川拍几下掌声。
雪白衣袂渺渺而过,醉月君迈步踏上登云梯,向更高一层云天登去,水蓝轻衣的青年抱球紧跟随后,寸步不离。
“非要这样吗?”化容为‘醉月君’的高止弃垂目低眉,刻意不去望身旁的水蓝。
“情无是与非,只感喜与悲。我这样做,是为了让你能够睹物思人,尽快抛开悲伤,重新振作起来。”
好个‘睹物思人’!高止弃瞥去一眼,不可言喻的心情,无关喜悲。
“所以说……那份金册‘武林榜’上的佼佼名人,全是一堆无中生有的虚物?”
“诶,这说不对。此刻站在这里的,不正正就是丰神俊逸的武林奇人醉月君吗?”十二笑沾沾看着身前一笔□□并合的雪衣皎白,对自己的容妆术十分满意。
高止弃不语,淡然带着身外涂添的酒气,随登云梯徐徐移升……
“你知道‘南宫竞天’为谁人?”十二笑问。
“一个没有名字的男人。”
“还有?”
高止弃深吸一气,眺望山巅层楼,“十二年前,他与尚水宫主在盆山十九瀑一战,血染寒湖。那之后,一份金册‘武林榜’就在武林横空而生,四起煽恿人心,以名利惑众,挑起殊能竞逐,还酿了一锅乱粥。”
“还有哦……凭借‘移影九剑’秘技,年仅十二岁就荣登金册前十之列的越良奇魁城高止弃,被一个来历不明的无毒夫人打得废剩一成,十年不胜。”
倏然瞪去,偏生对上一张似是而非的脸……对方柔情似水的朝他一笑,高止弃当即扭回了头,不可言喻!
一身水蓝轻衣的人,悠悠抚摸着怀中玉珠,“高止弃,你又知道……尚水宫那一战,是因何而起?”
高止弃捏紧拳心,指骨咯咯作响……
“当r.ì那男人独闯尚水宫,邀战宫主尚天水,不想反遭闭门冷拒,于是恶意将千水扔进寒湖,逼使尚天水与他j_iao手……”
“啊……”水蓝轻衣的人发出一声吟叹,“你还知道,那份牵动了无数欲念的金册‘武林榜’,又是因谁而造?”
水蓝之色随风飘逸,d_àng漾如波,在浩瀚的天幕下,柔美又柔弱……
高止弃看着,深迷的双眸眯得越发深沉,“是那男人弄出来的玩世之物,他故意将‘尚千水’的名字添入册中,为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盯注在这个‘尚天水之子’的身上,煽惑人心窥贪堪称巅峰绝学的……止水心法。”
最后四字,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十二笑听了浅笑,“尚少主从不与别人道出过往,若然他肯将自己的故事告予你,已说明他对你十分的……倾慕向往。”
最后四字,一字一顿,紧扣心弦。
高止弃感觉自己嗅到了巨鲶大嘴里的泥C_ào味,用力深吸几口,夜风中,明明只有浓郁的酒气……
为什么那个男人要恨止水心法?为什么要恨尚千水?
真相之中,又藏谜团。
然而,这一切又关他什么事……
两人乘登云梯来到第二层,这层是云岸阁,可隔岸观望瑶台,欣赏花仙们的倾歌漫满。高止弃也曾在这里看尚千水旋了整夜的转,那是转得簪钗乱飞,人鞋两失!
哎,这个又乖又呆,还笨得彻底没救的尚少主……
恍惚间,有句话响于脑海……
‘依我猜呀,世人爱看花开,却不愿见泪落,所以这颗泪珠在天空憋得慌了,才急着褪下仙装,要来凡间寻觅一位愿意赏他的人。’
这是,他自己说过的话啊……
原以为能够心如止水,看淡这段幻想而生的感情,然而刻入脑髓的记忆是如此真实,又岂会在一朝半夕彻底忘怀?
岁月是漫长的,只要不再去想,便总会渐渐忘记……
但越要不去想,就越发焦躁烦闷!心依然在作痛,被割裂的伤口越撕越大,痛楚真切强烈,叫他急切渴求一种东西,以镇压这种无法休止的痛楚,刻不容缓!
酒气飘来,百味杂陈……
一根竹竿挑着两坛酒,拦在了又一层登云梯的入口。只见一个瘦如竹竿的家伙立在跟前,活像个‘丁’字。
“丁一挑,绰号两坛酒,来此领教‘醉生梦死’!”此人话里信心十足。
“要喝酒?”醉月君侧头。
“一坛是龙泉酿,管你一解千愁。一坛是毒河水,要你肠穿肚烂。醉月君,你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