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重明握拳愤愤,不快地白了司幽一眼,切齿念道:“阿幽?将军?酸死了。还有什么五年前的话,想来就不是好话。”
司幽噗嗤一笑,“你耳朵挺灵。”
“是你们旁若无人,太过投入。”
“我们投入,与你何干?你莫不是吃醋了?”
司幽作出思索的神色,“你不会还想着娶我呢吧?如今我是你的上官,你想一年之内赶上我甚至超过我,难如登天。”
顾重明昂然一梗脖子,“此事不劳你费心,你等着就是。”
司幽心中十分好笑,想换个手抓他,结果另一只手才刚上去,顾重明白净的圆脸就立刻如点灯一般,刷一下染上了晚霞的红色,就连脖子也未能幸免。
司幽失笑,“我的天,你不会以为我是要抱你吧?”他再进一步,声音低沉而模糊,“为何你一靠近我,或是看着我的眼睛就脸红?你是真害羞,还是故意装害羞来撩拨我?嗯?”
顾重明扁着嘴憋着气不言语——此时此刻,不管说什么都够丢脸的。
二人僵持半晌,突然“咕噜噜”一阵尴尬的声响,顾重明的脸顿时红得发黑。
“饿了?”司幽往他肚子上一瞟,语带调笑,又伸手拨了一下他的小龙角刘海,“今r.ì我心情好,勉为其难请你吃个饭吧,你想吃……”
“不必!”顾重明不肯屈服,“窦大人走了你才叫我陪吃,我是有骨气的!告辞!”
C_ào丛晃动,司幽的手被使劲儿一甩,朱红色人影飞奔着远去,顾重明逃跑成功。
晚霞渐暗,曲水边一座白石的亭,一片嫩C_ào的绿,一抹人影月白。
顾重明一口气跑到灯火通明的上安城主街,穿梭于人群中,袖着双手兴奋地喘息:优秀高傲之人习惯了千篇一律的追逐,因此相处决不可平淡。偶尔让他空落、让他觉得有变,有趣,才能长远。
第二r.ì,顾重明本以为可以摆脱抄书,参与其他公务了,却不料窦将军整整一天都没来衙门,他便又无人安排了。
傍晚回家时他还在想,窦将军无故不来,难道是因为昨r.ì被司幽伤了心?
嗯,沉默寡言之人,伤起情来往往不可想象。
顾重明一只手握拳砸着另一只手的手心,突然眼前一晃,四名形貌j.īng_干着富贵人家侍卫服色的壮年男子神色不善地站在了他面前。
顾重明白白的脸上赶紧笑呲了牙。
“诸位大哥,你们……”
“阁下是顾重明顾大人?”
顾重明理所当然道:“在下不是。”
领头的男子完全没听他说,抱拳道:“我等乃平南侯府家人,我家世子失踪的事,想请顾大人跟我们回府,询问询问。”
太常寺卿窦将军,平南侯窦安长子。
窦将军失踪了?
平南侯府的人怀疑是他做的?
平南侯暴躁专断,去他府中可不是闹着玩。
于是顾重明自然地应了句“好”,更加自然地上前两步,再更更加自然地将目光往前方远处一放,“哎?那个……不是窦大人么?”
四名侍卫下意识回头看,顾重明转身拔腿疯跑。侍卫们知道上了当,回身运起轻功追,刹那间就到了顾重明近前。
顾重明只觉背后一阵冰凉,接着更强的杀意袭来,身后追逐的风瞬间就静了。
修长潇洒的人影立在他与四名男子中间,那人手臂上停着一柄闪着银光的鸳鸯钺,与腰后那柄尚未使出的遥相呼应,夺目耀眼。
是司幽。
如此及时,一定是舍不得,暗中跟着自己呢。心口不一的家伙!
第5章 相互撩拨没眼看
司幽常年驻守北境,虽名声在外,可见过他的人却不多。但世人皆知斩风槊与连心鸳鸯钺乃他手中神兵,一为上阵杀敌沉重刚猛,一为随身佩戴j.īng_致灵秀,故而平南侯府的侍卫们立刻便认出了他。
靠山来了,顾重明连忙躲到司幽身后去,双手攀着他的腰带探出头。
司幽嘴角极轻地勾了一下。
“平南侯府当街绑走朝廷命官,怕是不妥。”
“司将军误会了。”领头人一抱拳,“在下平南侯府侍卫首领张庄,想请顾大人帮帮忙而已。”
“本将奉萧使君之命代巡九寺五监,窦大人与顾大人皆在本将管辖之内。既知窦大人失踪,本将断无不查之理。不如去那边茶棚下,好好谈?”司幽将鸳鸯钺收回身后。
顾重明睁着一双大眼睛,信服地使劲儿点头。
大夏第一破阵将军、定国伯世子、使君钦差,也是自家公子的好友,种种头衔砸下来,张庄等人不得不暂且从命。
茶棚店家捧来一只铜壶七个大碗,宽阔的粗木四方桌上,司幽首先在北面坐了,顾重明十分不客气地坐在了东面,张庄坐了南面,剩下四名侍卫望着西面仅剩的一条板凳,站着不动。
司幽长臂一伸,攥住顾重明胳膊,“嗖”地将他提到了自己的板凳上。顾重明一阵恍惚,再看时,另四名侍已经两两坐在了西面和东面。
“司将军,实不相瞒,公子是自己离家出走的,昨夜和老爷拌了几句嘴。”张庄首先道。
顾重明一愣,没想到啊,刻板的窦将军居然会跟老子吵架,还会闹情绪,情绪还这么大。
司幽亦蹙眉道:“窦世子规矩稳重,能与侯爷拌嘴还离家,想必不是小事。”
“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张庄长叹,“侯爷觉得公子整r.ì没j.īng_打采,申斥了他几句。照往常,公子都是虚心受教,可昨夜不知怎么地就吵了起来,而且没等老爷发话就自行回了房。老爷吩咐在下前去照看,在下去的时候,公子就不见了,屋里并无异样。大伙儿以为公子就是出去散散心,可等了一天还不见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