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犹豫了下,还是回道:“母后一片心意,我不忍辜负……”
大长公主就笑了一笑, 说:“延儿有此孝心,很好。”
小皇帝听见这话, 眼中光彩略浮了浮, 他问道:“那, 姑姑……延儿可以去吗?”
大长公主就笑道:“只是到寺里进香罢了,延儿自然是可以去的。”
“只不过延儿打算与谁一同去翠常寺呢?是否要带上你母后和你弋阳姐姐,还有你的皇后一起?又或者,延儿是只准备自己一个人去呢?”
小皇帝想了一想,回话道:“我想带母后和姜……皇后她们一同过去。”
大长公主稍挑了下眉, 问道:“延儿不带弋阳一起吗?”
小皇帝摇头道:“不了……姐姐她近来身体不适,还是留宫休息较为稳妥,实在不宜来回奔波的。”
大长公主也不强求,只道:“那好罢,我替延儿来安排这一趟出行之事,延儿可能放心吗?”
小皇帝高高兴兴地点了头,很是诚恳地回道:“姑姑帮我,我放心的。”
大长公主就笑了下,也没有再说别的话。
……
六月初六,新帝携太后及皇后一同离宫,前去翠常寺里进香。
大长公主府。
经雅坐在大长公主旁边,刚捧着茶喝了一口,听见了大长公主说的话之后,先是一顿,再就是把茶杯放了回去,环了环腕上的镯子,问道:“殿下,这个时候进宫去见弋阳长公主……是否不大妥当?”
新帝、皇后和太后,都一起去了寺里进香,却唯独没有带上弋阳长公主。
这个举动其中含带的深意,只怕人人都是心知肚明的了。
但如今大长公主还要趁着这时候,特地进宫去见一见弋阳长公主,只怕等着新帝太后知道了之后,就更要冷落这一位长公主了。
大长公主就看向经雅,问道:“有何不妥呢?”
经雅抿了下唇,道:“如此一来,只怕皇上和太后,都会更加疏远弋阳长公主的罢……”
大长公主就挑眉反问道:“那又如何呢?”
经雅明白了大长公主的意思,就抽了下嘴角,没再说话。
大长公主就是想让新帝和太后他们冷落弋阳长公主。
弋阳长公主如今年已满十八,不再在凌云阁受学了,而她又与她的新伴读魏凌并不亲近,故而很多时候,她都是一个人待在的自己宫里。
但是无奈先帝才将将去了一年,只要新帝一日不出声,弋阳长公主就一日不能出宫去建府。
一边冷落着,一边却又不让人走,如此,与圈|禁大约也并无两样了。
依照那位的心- xing -,和新帝与太后离心,也不过只是早晚之事罢了。
不过即便是与那边离了心,大长公主想要收揽她的话,只怕也不会是易事。
大长公主自然知道经雅心中所想,于是就道:“你和我一同去。”
经雅又是一顿,略略蹙眉,道:“殿下,我就不必去了吧……”
大长公主问她道:“为何?”
经雅回想了她与弋阳长公主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时的情形,都不是很愉快,于是就摇了摇头,道:“我与弋阳长公主……脾- xing -不合,还是不去了吧……”
大长公主却道:“不合又如何呢?又不要你与她朝夕相对,只是陪着我去看她一趟罢了。”
“你若实在不高兴看她,便就当没有她这个人,只看着我便是了。”
听大长公主如此说,经雅便知道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了,就只好点头同意。
于是很快的,两人收拾了下,便就进宫去了。
宫中。
守在弋阳长公主殿外的宫人见大长公主和经雅来,忙忙地向她们两人行过礼后,便就准备要进去通传与弋阳长公主,却被大长公主拦下了。
大长公主不让通传,宫人也不敢擅做主张,应下声后便就低头站去了一边。
经雅一向都少来宫中,更不曾来过弋阳长公主这边,故而就只是跟在大长公主身后,一言不发地微低着头。
两人进到殿内去,只见殿里空荡荡的,半点都不似个长公主的宫殿。
大长公主见此,便就笑了一声,刻意扬了扬声音,道:“弋阳,都这个时辰了,可是还在睡觉吗?”
她话音才将落下,弋阳长公主就从内室走了出来。
许久未见,经雅再看见弋阳的时候,只觉得她似乎不像从前那般桀骜了,且眉眼之间,隐隐约约地好似总是带了几分清冷之意,要拒人于千里之外一般。
这个模样,经雅倒是忽的就想起来顾家的那位二小姐了。
那位顾二小姐,也总是这么一张冷脸的。
弋阳看了一眼大长公主,冷然道:“姑姑来我这里做什么?难道是没有别的事情可忙了吗?”
大长公主笑了下,说:“皇上和你母后全都出去了,我正好闲来无事,又怕你一个人在宫里无聊,便就过来看一看你。”
弋阳仍是冷冷的,道:“多谢姑姑关心,那么姑姑看过了,可以走了。”
大长公主见她如此,却也并不恼,只稍向边上沾了些,露出来跟在她身后的经雅,缓声道:“我听说,太后如今已有意替弋阳你留心着婚事了。”
“难道弋阳就不准备再问一问我,与我好好商量商量吗?”
弋阳听见大长公主说那话时,正准备开口说话,却在看见了大长公主身后的经雅后又将话咽了回去。
藏在袖中的手紧了又紧,最终还是松了开来。
弋阳沉下声,道:“姑姑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