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道:“我即是差人去办。”
卫绾又道:“不要新兵。”
沈牧转身之时,声音已是大了:“我便知如此,你尽可放心。”
这支军队自来敦煌时,便是尽掌于沈牧之手,说到了解,沈牧若要称其二,便无人可称其一。不一日,共一百五十人,资历潜质皆是不错,就被挑选出来,只看皮肉也晓得这些人放出去也多是大杀神,善- she -者,可一箭- she -出,第二箭紧追,- she -中其箭簇,第三箭更追之,五箭同出,只中一点,其实也十分轻易,善搏者,有百人勇,一力举铁虎,抱于膝上亦可三放三抬。
卫绾看了这些人的面貌,忽道:“与月氏一战,我军多是逞了追击之能,不与你们干粮,不与你们后援,我们去那康居,谒见康居诸王,趁乱杀了北匈奴的单于,以为乌孙人所使,单于被杀,到时定生乱,但我和沈将军也只能管了自己退路,你们能活下多少,还是要看你们自己所为,可要堕了你们敦煌十万甲士的威名?”
虽只一百五十人,但众人疾呼,竟也不比千人所应的声音小:“不可。”
卫绾道了一声好,转而与沈牧道:“我已修书一封回敦煌,东华负责粮草,不日便会通了这粮路,你遣人保证通顺,也便那些牧民去那山谷。”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沈牧不知卫绾在多久之前便计划了此事,她直到现在也只能被卫绾裹挟着向前,她上了这贼船,竟是一上就再下不了了。
不与干粮,饥便吃虏肉,渴便喝敌血,不与后援,那就无有退路,只能横行。
临前,饮了壮行酒,卫绾摔了碗,便道:“宫廷一事毕,各寻出路,还在此地集合。”
待得沈牧将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一行人上马,自有奔途。途中遇了一队乌孙斥候,卫绾下手也干脆,一个不留,也正好换了衣物。
又两日,到了卑阗城前,沈牧拿了仿冒的乌孙昆莫的手书,大声嚷嚷就是要见康居诸王。
康居诸王放了众人进城,但因着与北匈奴的关系实在是好,只吩咐了侍从与众人寻了一处住处住下,便是没有再多言语。
一百五十人留了一百人,其余五十人便是挂了剑出去打探消息,不久就回报道:“宫廷夜宴,只在康居,北匈奴。”
那夜,康居宫廷,诸王分坐,北匈奴单于居于首,其中娇娥美人正做翠袖之舞,各人脸上皆有醉意。
以卫绾为首的一百五十人却是骤然闯入,卫绾执了为首的北匈奴单于,一脚将其踢倒,踩了他的脖颈,神色殊为气愤,道:“我为乌孙使者,两家势力如今也差不多一般大,为何这匈奴人可得了你们的青眼,我们乌孙便要受如此薄待,放任一边。你们这小小的康居,我们本就看不上眼,要不是匈奴人要往你们这里来,我们又何须长途跋涉来此,自以为请了菩萨,可是不知召了霉神。”
这位单于也是大力,虽为卫绾压迫,但急速回过神来后,腰身用力,一时间便是摆脱了卫绾的辖制,他是以为卫绾是趁他酒醉,才能有如此得色,便是拔了腰间匕首,只要把卫绾捅了个透心凉才好:“哪里来的宵小,胡言乱……”
卫绾已是以内力消了单于的来势,扭了其胳膊自其胁下斜插穿过,死于自手。
两人行事都是极快,康居诸王尚是目瞪口呆时,变故便是发生了。
沈牧眼见了,微一示意,不管是这几位小王,还是旁坐的几名匈奴人,都在格杀之列。
按卫绾所想,在康居的这潭水本就是要被搅的越混越好,她看沈牧自下决断,也不多言,她也看到了单于挂在身上一柄剑,还奇怪堂堂一方首领,怎的还不知一寸短一寸险的道理,竟然还敢用匕首与她比划,这回看清楚了,却也不奇怪,话说这匈奴怎能不亡呢?本是在马上取得的天下,杀人自是利器为先,这为了装饰,用的还是朝廷赐下的一柄玉具剑。
好看是好看,可好看也保不得其- xing -命,还有何用?
卫绾力大,也不管此中人四处奔跑,她一脚踹飞了一名宫廷内侍,正是落了人出门,给宫廷之外也带来了一阵喧哗。
众人来前的马儿在哪,早就寻了一处预备着,卫绾牵了缰绳上马,只与沈牧道:“若是追不上我,那便还为我掠阵。”
这回沈牧早有准备,卫绾夹了马腹,沈牧就喊了一声驾,马鞭朝后,却是比卫绾快了一步,卫绾由着马儿奔到城中街道,还是小心怕误伤了平民,只不过眼尖地看见了前面有一匈奴贵族,骑的马比之她的要好上不少,也不假思索,马鞭一甩一卷,扼了那人脖子摔下马来,手一撑马鞍,两相交替,杀了旧马横尸在街头,也将后面追兵阻了一阻。
自然,这被阻的还有与她们一同的一百五十人。
既是说了各自退路,卫绾自然是不会对他们着想太多。
匈奴人基本没有步兵,骑兵一字排开,有轻骑也有弓骑,不少还带着马枪,卫绾与之战,只由着座下马匹撕咬,也咬伤了不少马,为卫绾添了不少助力,疾冲之下,其实少有能与她一合之敌。
古之战场,并没有那些话本子上说的你来我往,高手过招多是转瞬之间,胜负便分,这战场之上,其实更要凶险万分。
卫绾看了一名兵士微微出神,便是以此为生门,一手压了长槊尾端,硬生生地使了一记横扫千军出来,这一招紧要的就是顺势而为,初始顺了,后面便是一顺百顺,血浆四溅,马儿前蹄踩了具尸体,卫绾前面竟是陡然间空出来一个半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