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猜了又无甚坏的后果。”
薛昭就知道西门辕不会干脆答她,索- xing -就道:“我猜是齐王。”
“哦?”
“齐王,继后之子,深得陛下宠爱,然则刚愎自用,不学无术,为世家所弃,若说可能,便是他了。”
西门辕一笑:“狗急跳墙么?猜的差不多,不过此事,晋王,齐王都有所参与。”
薛昭若有所思:“晋王一向只将秦王视为对手,这冒出来一个黄口小儿便是抢了他的成果,这般坐不住也不奇怪。”
“不过要是我说,秦王于此中也有痕迹,你待如何?”
薛昭想也不想地开口:“不可能。”
“真是自信,你就不想想,秦王如履薄冰这么多年,眼看着可得登大宝,便是你言,被冒出来的一个黄口小儿抢了成果,就算这小儿是他亲兄长的孩子,皇家之中本就无有多少温情可言,秦王或可服哀太子,但只是他的侄子,他不是圣人,可没有这么宽阔的胸襟。”
薛昭看西门辕的神色,看不出真假。
西门辕冷笑一声:“你既是不信我,又何必问我。”
捏了捏手指,薛昭重鼓了勇气:“那我再问侯爷,我想保长平王平安,可有几分把握?”
“长平王?他居在东宫,东宫属官一应俱全,何须你保他平安。”
“那是因为今上尚在……”
“今上便不在,那三王,无论是谁登位,都不会放过他。”西门辕继续把玩起了手上扳指:“但卫绾不曾与你说过么?这皇位是她的,卫绾若登这大位,你这位外甥自是好好的。”
薛昭还要再说些什么。忽的屋外一阵骚乱,她看向西门辕,西门辕手拢了袖子,连咳几声道:“不使人通报,除了那位向来礼贤下士的秦王,再无他人了。”
薛昭一时情急:“我可是要先躲上一躲?”
西门辕看了眼书房中那张供他平时休憩的小榻,薛昭立时会意,赶紧钻了下去。她背过身去时,并没有看见西门辕嘴角勾起的那一抹微笑。
平稳的脚步声是由远及近,先开口的是西门辕:“秦王殿下……”
“多礼。”王延翰是知晓这位侯爷身子差的,哪里敢让这位起身向他行礼,赶紧在西门辕起身之前扶住了他。
西门辕也就顺势坐了回去,脸上满是不解:“不知殿下驾到,所为何事。”
王延翰不无欣喜:“晋王,齐王把持禁宫已有人察觉,本王正准备让一名御史上折子,此事中,本王只犯了坐视的罪过,但那时本王正是因为盐榷法被父皇驳斥,告罪在家不清楚此事也是正常,趁着众臣攻讦两王,本王不偏不倚,或可占着大义。”
“可晋王手握兵部……”
秦王此时兴奋过了头,哪里还能多想什么:“宫中禁军多有本王的人,若是他们有所异动,本王自当先下手为强。不过此事还是有劳卿,卿虽为本王所亲近,但仅是私下互为知晓,朝中人并不以卿为本王依附,御史奏表后,还需得卿多加慷慨激辞。”
显然是这位殿下觉得西门辕平时做事太少,不堪得这份从龙之功,可是西门辕自从雪山回来就多有异处,他无故也不想放弃,所以才有所计策。
西门辕虚虚一应,倒是一副能为秦王做事实在是荣幸的模样。
两人也没多聊多久。西门辕每说几句话就要咳上几声,秦王也是怕被他过了这身病痨气,勉励几句后便是走了。
秦王一走,西门辕就恢复了正常,声音十分之洪亮:“人已走了,出来罢。”
薛昭在里面半趴着腰都快麻了,好大半晌才手脚并用地爬了出来,好在这书房也常常使人打扫,所以出来后模样还是往常。
西门辕憋着笑:“刚刚我便是想与你说,你这易容的功夫在高手眼里自是难骗人,可秦王只粗通些弓马,是看不出你原本模样的,可是不待我说,你就钻了下去,可不是我的错。”
薛昭还能说什么,她拍了拍身上的灰,默不作声。
西门辕少见地多言起来:“你还是用你本来的模样,现今这样子我看的不舒服,反正三王一战就在近日,那之后,也不会有人认出你来。”
薛昭并没有答话,而西门辕见了,忽然站起身,从书案上拿起一块象牙制的牙牌丢给薛昭道:“你从前为陛下亲卫,若是不用从前那副模样,是进不了宫的。”
上刻雨燕,薛昭一眼便看了个清楚。但象牙所制,只有指挥使才可用。
“你若是需要了结什么,这个可是能帮了你大忙。”西门辕的声音还响在耳边。
薛昭想不到西门辕这个人竟然这么懂她,她将这枚牙牌收在怀里,向西门辕作了一个揖:“多谢。”
“还是快些去吧,要是让那把老骨头知晓我这个继任的指挥使将他的- xing -命视作儿戏,怕是到时候进了棺材还是会爬出来找我算账的。”
西门辕自个儿给自个儿添了茶,啧了一声,似是很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