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说再多又能怎样,逝者已矣,再多的爱恨亦是与她无关的。
这一颓然,就把‘薛昭’的心虚给暴露了出来,很显然,‘薛昭’之所以能出来,还是因为薛昭睡着了,她道:“我只是与你说这个可能罢了,虽然你只是一凡人,可她要做什么,你也能插上一手,也不至于到时候束手无策。”她是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可她没有说出口,卫绾也便没有再问。
薛昭本来只是想闭目养神一会,没想到最后自己竟是睡着了,她有些懊恼,可待她睁了眼,却是发现卫绾说好的睡觉,竟是睡到了她身上来。
卫绾跨坐在薛昭身上,着力不大,尽是避着她的伤处,但薛昭却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半分的欢喜,她是有些恼的,那些话本子里常说的偷香可不是如卫绾这般,要唇舌相交,吻个气喘吁吁才可的。
没准薛昭还是被卫绾吻醒的。
卫绾的嘴唇有些红,她察觉到薛昭已然醒了,面上也没有半分虚意,却是道:“我还以为这药有多苦,这没了添味,也还是甜的。”
薛昭看到卫绾的手上正是端着一只白釉色的瓷碗,里面的汤汁乌黑的便如鲶鱼般,只看着就让人却步。
“已是到午时,只消再喝了这半碗,许太医说,准你吃些肉糜。”用了汤匙,卫绾从碗面徐徐舀了一勺出来,却是看着薛昭没有张嘴的意图,她便又道:“你要是怕了这苦,我再口含了喂你也不是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无话可说。
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才吃完粥,卫绾就见着一名男子挎着医箱进了来,卫绾其时坐在榻上也赶紧起身行了一礼,而薛昭猜这人便是许太医了,她不至于沦为残疾,全是这位的功劳,虽不能下榻,但也是行了一个较为简易的礼节。
既是太医,见过的大风大浪何其多,反倒是不如何看重这些俗礼,他轻轻地一颔首,放下医箱,用了垫枕垫了薛昭的手,手指搭了脉,面上不见多少颜色,但薛昭却是莫名忐忑了起来,只道:“我受伤不重,应是没有事的。”
许太医确实不年轻,但须发皆白,面目又是常人四五十岁的模样,听卫绾说起其人已近耄耋,薛昭乍一听起来还是有些不信的。
现今的人,面目少有符合年龄的,多是长相比实际年龄成熟许多,只不过像那卫玠,也是少数,才八岁的年纪,看起来便和别的十一二岁的少年一般大小。这其中缘由之根本还是在于朝廷开化已久,与胡人通婚的不在少数。
朝中太医,薛昭只听说过寥寥的几位,还是因着京内总有贵人延请的缘故,这一位只看年纪这般大,就该是有些名声,本不该自己是没有印象的,卫绾又是说,其人十几年前就请辞了太医院,平时也不曾与人交游,心中才稍稍释然了些。
当然了,这些卫绾说,都是之前薛昭吃粥时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卫绾谈话,几句中套出来的,汤药甚苦,卫绾又恐蜜糖减了药效,并不许她用,一旦她喊苦了,这用唇舌相送,她等闲又是拒绝不了,还不如随意说说话,一则是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用多觉得药有多苦,二则便是转移了卫绾的注意力,这汤药是能喝多慢就喝多慢,最好是凉了来,凉了不能入口,便就是不能喝了,但卫绾哪里不知晓她这些小心思,也不拆穿,就陪着她玩,等到最后汤药终于凉了,看薛昭那眉飞色舞起来的样子,才道:“炉子上煎的还有许多,这时辰过去了,味道该是要更醇厚些。”
薛昭才作罢。
几番折腾下来,两个人都是累的。
许太医向薛昭拱了拱手:“姑娘你这才是不正常,平常人受了伤,无论大小,这治愈便是一个过程,你昨夜来我府上的模样甚为惨重,可今早便是醒了,饮食也无碍,这并不是好事,而是坏事。”
薛昭想了想,道:“我在……我之前也受伤诊过医,那位大夫与我说,切不可妄动内力,不然势必伤重,药石无医。”
薛昭此前只诊过一位大夫,便是敦煌城主府上的那位府医,旁边卫绾听了神色莫辨,无非是想到当日问了那府医关于薛昭的情况,府医未答,她用了其妻女的- xing -命相胁迫才使其吐露了一二,但自此,那老府医便从值内退了下来,她还没想好要如何处置时,冷不防便是听闻了其自缢的消息,没两天,老府医所谓的妻女卷了钱财便是跑了,才知这老府医并不曾娶亲过,这妻女实是他长兄的,老夫少妻,长兄死了后,由于孩子年岁小,敦煌事端又湍急,对外才妄称作是夫妻。
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以此诫,后来卫绾做事才多加考虑了些,自然,那也是后话了。
“那位大夫说的没错,可姑娘可知晓那位大夫为何会如此说么?”许太医捋了捋长须,似是考问。
“他与我说过,是我丹田内蕴藏着一股内力,本不为我所用。”
“可姑娘这些日子是否有所感觉体内内力使出愈发顺遂了?”
薛昭细细思索了一番,感觉似真的是这样,虽还有些犹疑,但到底是点了头。尔后许太医也便不看薛昭,转脸向了卫绾:“她心脏受过重创,那溢出的内力有部分做了修补,你喂她的丹药药效还有些未用尽,也调和了不少,不过这都是治标不治本,就当前来说,妄动内力已是不可能,你便不考虑将她内力全解开了来,只要不死,她便是你最大的助力。”
先还是一口一个姑娘的,这一旦对了人,她她她的,便是十根手指都数不清,虽不知这许太医到底是何方神圣,但也可知自己在其心目中,大抵还比不上它手里的一套银针更值得人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