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客,你看那薛姑娘。”卫绾忽然道,此时她身着男装,用的却是女声:“我就觉得,她比我好看多了。”
赵客猛然间竟是无言以对。
“我初时见她,因为其目光冒犯,可谓是气急,可是自是知晓了她是女子,那生气是半点也没有,赵客,你说我是不是有毛病。”卫绾女声一转,下一句便是男子声线:“昨晚见她温泉汤浴,便如出水芙蓉一般,我见之,简直是目眩神迷,许久不可转视。”
“我大抵是喜欢上她了。”卫绾如此道。
赵客一下子被这个消息砸得头有些晕:“那上回郎君那般作为可是……”
“我说了,我只是瞧着她有趣,并无他意。”
“可郎君是否还记得,镇国侯府的那小侯爷,心慕于你?”
“你说那西门辕?”卫绾坦言:“我已与其明说,现下,他已转投□□了。”
“这……这该如何是好。”
“左右他的那些人我用不着,这倒是个好由头,可将其遣送回去。”卫绾面上没有半分迷茫:“这事,现下只你知我知,我有寄情之人,侍剑与沈牧都可暂且瞒着,他们与我关系太好,战事还未结束,勿要平添烦恼。”
赵客能说什么呢,主上要喜欢人,是男是女都无甚关系,只要主上知晓,大局所限,他这个做臣子的,就该放一百个一万个心。
既是提到侍剑和沈牧,赵客点点头,也就将此番的来意说了:“城外五十里,已有大壕,纵横丈余,皆蓄有火油,城内火油入瓮,积薪其上,若垂城楼,届时断缆便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西北营军皆已归了。”
第15章 第十五章
“可不知她知我是女子又是何反应……罢了罢了。”卫绾摇摇头,合掌便道:“如果我猜测无错,后日将有大雪,今晚我会使人至敌营,月氏人明日攻城,可装作不敌,侧开东城门,引其主力来攻。”
“月氏人既是有胆子来,我必要使其不得归。”卫绾望着赵客说:“届时,客可为我击鼓。”
“郎君要亲上阵?”
“只是披甲击敌,赵客你要是有意,你也可以一起来。”卫绾不知想起了什么,嘴角隐隐有着笑意:“还是不了,你可是我的丞相,战场上刀剑无眼,到时候若是伤了你,我可要到哪去找能替你的人。”
“郎君的担心是多余的,就算不是为了郎君,就是为了自己,客,也自当保重自己。”
“口说无凭,口说无凭。”卫绾摇摇头,抬脚便是往书房中去:“已是过去了这么些日子,这城中郡望的余孽有什么异动?诸如李城尉,他可还是摇摆不定?”
“本是商议守城不过十日便要里通外合,此时倒是稳定下来了,至于李城尉,这些日子,升堂办案,早晚巡城,事情倒是做的丝毫不差。”
“可让他们明日城楼观战,若有不明,尽可告之,若有动摇军心,仅以守城,或是偏袒月氏人的……无需我说,你也该知道怎么做。”卫绾眼底闪现出一道寒芒,尽是凌厉。
“诺。”
等赵客领命而退。卫绾却是铺开了一张黄麻纸,提笔便写道:
尚书左仆- she -臣闻善言,兵部尚书王延均,镇国侯西门辕等言:昔宗周煌煌,威名远扬,月氏柔然,雍和纯粹。今敦煌事异,不浮今上,杀兄夺位,不思敬仪。汝等虽犯我边境,然则家门逆贼,朝廷与月氏世之为友,若此次荡平流寇,献孚太庙,敦煌主次之分,可相商一二。检校司徒,上柱国赵德,明德有功,益显臣节,可使其出使月氏,密以谋之。奉状以闻,伏听敕旨。
昭和三十八年正月二十四日。
敕旨:依奏。昭和三十八年正月二十七日。
幸得夏朝奉行的三省六部制,一般圣旨都是由中书省起草,而就算有皇帝本人的意见,在抄件上也不会有出现,不然那飞白字体,以现在卫绾的腕力,要想模仿到一般无二,还是有些困难的,只是写了依奏这两个字,她便是感觉手心中有些出汗了。
案上不少揉成纸团的黄麻纸,皆只是写了这两个字,可说这两字难写的程度之大。不过细看之下,比照另一份,也就是真正的圣旨上的皇帝签名,也不耐卫绾练了半晚的字。
半夜无眠,仅是以此作陪,这世上的无聊之人,约莫也只有她了。待得纸上的墨迹干了,她又将其置于薰炉上熏了熏,待其染上朝廷公房的味道后才作罢。
这才是万事具备了。
薛昭在客栈等了一天,也不见卫绾来找她,可是因她生气而不想来触霉头么?得了人家的好便是不忿,可若是对方不理她,她又觉得憋屈,真真的,她可不是变成了话本子上的那些口是心非的女人?
还是整日待在房间里,就爱胡思乱想?说到卫绾,她的承认,是自己心眼小,误会了。一回到客栈,薛昭就将身上的衣服脱了,想到自己的衣物还在那卫府晾晒,便是感觉不舒服,也不用客栈的人帮忙,自行便是将那套衣物洗了,可是洗时,竟是还从那衣物中找到了一枚玉佩,那玉佩的样式和卫绾佩戴的一模一样,只是和卫绾所说的无差,这枚才是正品。看材质也是用于上贡的好玉石。若是有正品为何要佩戴自己仿刻的?难道卫绾果真是没有说谎,只是被她撞见了故人?那犹如仙子一般的姑娘是卫绾母亲的故人?此番听说敦煌事变,赶回来确认卫绾身份,只待一切风住尘定,便可认亲……可不知道是卫绾的姐姐还是妹妹了。也不知道卫绾到底有没有姊妹。这客栈说书的倒是没提这一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