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瞑撒谎的样子一眼就能看出来, 残雪再联想到昨晚华胥宓的眼神, 她当时没有看出来, 如今想来, 只觉得那眼神中有隐藏着的不舍。
如果能全身而退,为什么要露出不舍的眼神?她是华胥宓,是曾经的七界之主,只是救一个人而已,怎么会需要将半个魔界的魔将都带去?
心中越想越不安, 残雪揪着天瞑的衣袖, 不依不饶问道:“如果要解闷, 我有更多的法子,华胥宓绝不会特意留你下来陪我的,你快说,到底怎么了?”
天瞑想起魔尊的警告,眼神飘忽,顾左而言它,就是不愿意告诉残雪到底怎么了,最后残雪着急了,跺了跺脚,气急败坏的说道:“你若不告诉我,我就同华胥宓说,你调戏我!”
听了这话,天瞑差点笑出声来,他在心里腹诽道:就算你说了,魔尊会信么,整个神界和魔界加起来都没人敢调戏你。
天瞑无动于衷的样子让残雪更着急了,她揪着天瞑的衣领,威胁道:“你若再不说,我就立刻在脸上划一刀!”
说着,残雪从手指上的银环中抽出一把锋利的小刀,比在脸上,样子十分决绝。
天瞑被她这样一逼,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只好点头如捣蒜,“好好好,你将刀子放下,我都告诉你。”
“你先说。”残雪没有答应,毕竟现在她没有法力,要是将刀子一放下,天瞑反悔怎么办?
其实如果天瞑真的不愿意告诉她,残雪根本无法威胁他,只是天瞑心中也有些担忧,如果不告诉残雪,魔尊真的出什么事,整个魔族和神族的希望又会再次破灭,但是告诉残雪,魔尊知道后一定会震怒,到时候他估计难逃此罪。
既然残雪如此坚持,那便告诉她,到时候该如何选择,她自会有主意。
“前两天,魔尊在梵天东部和梵天星君大战负了伤,还未痊愈,如今又去与天帝对峙,恐怕是凶多吉少。”
“什么?!”残雪目眦尽裂,“她怎么会受伤?就算受伤了,又怎么会凶多吉少?!”她可是天道之女,拥有着无上的法力,普天之下,没有人能敌得过她,怎么可能会因为救小狐狸就处于凶多吉少的境地?!
天瞑缓缓道:“魔尊接到酒问说你和心月狐成婚的消息,着急来阻止,不小心中了梵天星君一掌,她本就失去了神魂,和天帝的实力已经持平,再加上身上的伤还未好,在天帝面前已经处于弱势,更何况,仙界还有众多上仙,魔尊仅仅带着三千魔将,根本是深入虎- xue -。”
残雪疑惑道:“你们一直在说华胥宓失去了神魂,她为什么会失去神魂?难道连她自己也找不到吗?”
天瞑静静地看着残雪疑惑的样子,犹豫了半晌后,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问道:“难道魔尊从未对你讲过?”
残雪更奇怪了,“讲什么?”
“她的神魂一直在你身上啊,当年天道的一道雷劈下来,将你的魂魄劈散,有一缕魂魄一直找不到,是神君将自己的神魂给了你,你才能转世投胎,不然恐怕世间再无你这个人了。”
天瞑的话像是刀子,剜着残雪的心,鲜血哗啦啦直流,流满了残雪的肺腑,残雪愣愣的看着天瞑,没有挪开眼神的力气。
她一直以为,是天道仁慈,没有让她真的用一命换小狐狸一命,却不知,原来是华胥宓舍了神君的身份,舍了神族,舍了七界,舍了神魂才换来她这条薄命……
在院中,天瞑提到过华胥宓失去了神魂,那时候她一心只想着如何救小狐狸,并没有在意,她一直都觉得华胥宓无所不能,就算是神魂不见了,凭她的本事肯定是可以找回来的,却没想到她的神魂会在自己身上。
“那要如何将她的神魂还给她?”残雪双眼无神,语气木讷,就像是一个木偶。
天瞑摇了摇头,“这个我却不知。”
“罢了。”残雪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叹了口气,道:“我们去仙界看看吧,说不定我在,还有挽救的余地。”
并不是残雪自夸,如果她在华胥宓的身边,说不定还能想办法将神魂还给华胥宓,如果她不在,失去了神魂又身上负伤的华胥宓恐怕难以逃脱天帝的天罗地网。
天瞑并不敢将残雪带去仙界,因为华胥宓说过,如果残雪出现在仙界,就会将他扔进禁神之地。
“魔尊说,如果你出现在仙界,就会将我扔进禁神之地。”天瞑如实相告。
“如果我帮你求情呢?”残雪盯着天瞑,固执的问道。
天瞑从她眼神中看到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他也不希望魔尊真的出事,既然残雪如此坚持,那他也没有坚持的理由了。
广袖一挥,他和残雪瞬间消失在魔界。
——
出现在仙界那一刻,残雪的眼睛几乎要被耀眼的金光给刺瞎了,还好天瞑及时捂住了她的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应该是被金光伤了眼。
“华胥宓!华胥宓!华胥宓!华胥宓!”残雪紧紧的揪着天瞑的衣角,朝着四面大声喊道。
天瞑看着迅速围上来的天兵天将,对残雪小声说道:“别喊了,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那你看见了华胥宓没有?”残雪如今只关心华胥宓的安危。
天瞑环视了一圈四周,没看见魔族人的身影,拉着残雪又消失在原地。
再次出现,是在临日宫。
出现在临日宫的时候,天瞑差点被这刺眼的金光伤了双眼,还好他反应迅速,蒙住了眼睛,打开了神识。
他刚打开神识,就看见了被天兵天将用神戟压着的魔尊、酒问、赤炎、离魑和邪无。
魔尊闭着双眼,两道血痕从眼睛处留下,一头青丝,杂乱的散落在身后,她气喘吁吁,在感应到残雪的出现后,想要动弹,却又被天兵用仙戟打在地上。
华胥宓趴在地上,嘴角残留着血迹,墨发披散在身前,怒视着站在前方穿着白色战袍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