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慈光(重生) 作者:吾心大悦(二)【完结】(38)
众人觉得这样更灵活,可行,于是同意。
沐慈又道:“因治水人人都受惠,人人也都需出一份力,所以可版印成册,公开发行全国。广开言路,完善此策。”
这个也有道理,附议。
沐慈又问:“你们谁比较会写文章,我想让人写一篇关于‘人与水’的抒情之文做序言,以情动人,以理服人。我们有必要让更多的百姓知道——与我们的母亲河和平共处,才是民族长期繁衍,长盛不衰的保证。”
大家的眼睛就看着赵瑞。
天授帝也笑眯眯,对赵瑞道:“爱卿多劳神了。”
沐慈却道:“这位是写圣旨的大臣吧,你写的圣旨说实话我都听不太懂。所以……因为是给百姓,给后世子孙看的,没意义的废话,还有看不懂的用词、典故之类,请少用。”
大家:“……”您可真直白。
赵瑞一脸被看扁的委屈,天授帝这个做亲爹的只好给毒舌的幼子收拾残局,好言抚慰一顿。赵瑞才脸色好转,一挽袖子,准备发奋出个大招,叫长乐王刮目相看。
沐慈抬头看了一圈,记下所有人的面目姓名,从皇帝的龙案上抽出一张空白的纸,道:“与会的众臣,都来签个名,此策就由各位联名上本,我就不具名了。”
众臣反对,王又伦道:“这本就是殿下的方略,如何叫我们夺其功劳?不是君子所为。”
沐慈道:“先前《洪灾自救法》,也是诸君所得,却被我独占功劳。具体我就不多说了,这算是我还了各位的欠债,不然我于心不安。”
“不可……不可……”朝臣真是十分感动,可还是推辞。
天授帝脸色都不好了,可他已经挨过一顿训,实在拿自己的宝贝倔牛儿没办法。
李康道:“前事不论,只论此策,是您的功劳,让我们夺您之功,又把我们陷于何地?天下人得知真相,又如何看待我们?说我们联名,欺一个弱冠少年吗?”
雷岳和卢定国也道:“帐不是这么算的。”
沐慈只说:“这治水策我只是总结归纳,各位都是水利能臣,我有任何问题,各位都能耐心回答,并提了许多有用的建议。后来我又与大家廷议,大家实在没有私心,倾囊相助,都提出了完善之策,实在已经不能算我个人所得。我不过站在巨人的肩上摘到果实,并不敢居功。必须由诸君联名,才算公正。”
这感恩推功,名利淡泊的……真是叫人汗颜。
有个别大臣之前被占了功劳,心里不是没怨气的,如今看长乐王行事光明磊落,并不是那种独吞功劳的小人。也不敢偷瞄天授帝,只在心里把记得大家伙功劳的长乐王感激、喜爱到了十二分。
真到了署名阶段,所有的大臣就真心的推辞了,说啥都不肯居功署名。
还是天授帝拍板,道:“此策大家都有功劳,就由九郎署名,各位爱卿附署,如何?”
众臣你看我,我看你,都知道这名字签下去意味着全部与长乐王绑定……可因是天授帝的提议,不用担心被打为朋党,又觉得《治水策》若颁行,千秋万世的名声啊。
衡量一番,都签下了名。
沐慈的名号就放在了第一位,却因他年少,还没有取字,于是就署名:长乐王慈。
沐慈也知道完全推拒不可能,就说:“之前的《洪灾自救法》,也可修订成册,由各位署名,以正视听,遏制流言。”
众人点头,王又伦说:“您也有好的建议,也可附署。”
沐慈点头,又道:“不止洪灾,火灾、地动等灾害,也可请专业人士编撰自救法,与洪灾一同,修订成大册,帮助百姓在灾难中生存。”
“善!”
天授帝真是欣慰又感叹——便是朕当年,也没小九郎这么会收买人心那。
第86章 群起而攻之
沐慈拿到一长串的名字,想了一下,索x_ing把沐若松的名字也列了上去。
他的小侍读官的确帮了许多忙。
因宰执和其他臣工心情激动,天授帝也没下封口令,《治水策》的消息和一些内容就已经长翅膀似的飞遍了整个天京城,飞向了更远的地方。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幸全国上下,被水患困扰多年,若《治水策》颁行,真因此出了一点成效,遏制了水患,那长乐王的声望……将再无皇子能望其项背。
这可是实打实的功绩。
自然有人坐不住。
……
定王自有渠道,在家翻阅他搜集到的《治水策》的主要内容,还有那份署名的名单。朝阳也得了消息,飞奔过来和她父王凑一块儿看,与有荣焉道:“阿慈把阿松的名字也加进去了。”立即拍腿点赞:“这好,阿松必能流芳百世。”
定王却是忧虑:“好是好,但两个人算是彻底绑在一块儿了,是生……是死……也一块儿了。”
朝阳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该说什么才好。
定王又看了一遍名单,道:“知道这些名字列在长乐王慈后面,代表什么嘛?”
朝阳知道,代表这些人与沐慈是一个派系的了。
天京城新出现的一股不容人忽视的大势力——长乐王系。
定王似笑非笑:“王又伦代表寒门官员、雷岳代表商系官员,李康是世家,张怀勇是南徐扬一系,还有西北派系……一网打尽了。长乐王让出了一个署名权,所有文臣不是不知道会被明晃晃划归为长乐王系,但还是抵不住流芳百世的诱惑。这少年……比他父皇还会收买人心,还收买得这么……光明无私又彻底利落。除了攻击他无职涉政,谁都说不出什么来。”
朝阳马上反对:“阿慈绝不是为了收买谁才……”
定王打断女儿,摇头:“乖乖,看事情看不明白的时候,只需要看结果……我有时候虽看不懂这个少年,却是真佩服他。只一点——什么都能舍下,不被诱惑的人很可怕。他让出这绝大的好处把人都捆在一起,与他达成一线,对他死心塌地。哎……文臣之后,下一步就该轮到武将了,我真不愿和他对上。”
朝阳又想说话,定王再摆手:“阿松也署名了,他是我们家嫡长孙。”他算看清楚天授帝的心思了,这已经明摆了,叹道,“我得好好想想了,下一步该怎么办,不能等被那两父子逼到头上,到时候就由不得我选了。”就失去主动权了。
朝阳扔了个白眼给父王:“您放心吧,都说了阿慈不是惯耍心机的人,我说您脑子里一天到晚都转着y-in谋,不累啊?”
定王被自己最亲近的女儿这么说,怔了一下。
朝阳讪讪:“父王,我不是那意思。”
你明明就是那意思。定王看了朝阳几眼,很深地,近乎留恋地看着她,才幽幽道:“你没说错,善泳者溺于水,父王这辈子……成也y-in谋,可能……败,也将败在y-in谋之下。”
“呸!”朝阳不满,“好好地说什么丧气话。”
定王欲言又止,但到底没说什么,捏了捏了女儿的肩膀,递给她一个牌子道:“这是府里定风卫的调兵手令。”
“给我干嘛,我都是嫁出去的人了。”
“还生气啊,嫁得再远,也是我宝贝女儿。朝阳,父王最信任的人,也只有你了。”
贤世子吃得红光满面进来,朝阳十分尴尬去推辞那手令,像是抢了娘家的东西一样。
贤世子只当没听见那个“最信任”,对朝阳道:“拿着拿着,父王总有自己的道理的,给你的你就收着。”将手里提着的烧鹅递给老爹,“爹,儿子孝敬您的。”
定王不喜欢吃油腻腻的烧鹅,朝阳又是吃素的,所以根本没市场,贤世子推荐道:“真的好吃,我一路护着过来的,还热呢,凉了就不好吃了。”
定王恨铁不成钢:“吃吧吃吧,你都帮我们吃了。”又把手令给朝阳。
朝阳还是不好意思:“我一个女人家的……”
贤世子也不客气,飞快“咔咔”啃完一块,趁间隙说:“女人怎么了?我的手令不也是你嫂子收着,都她在管。”抬眼看看父亲脸色,见定王已经是一种“我已经完全放弃这个儿子”的无奈神色,嘿嘿讪笑,“我不是天生没带兵的这根筋么,是父王您说的。”
定王也不苛责,事实上贤世子真不是带兵的料,他心软。但他也有自己的优点,因他庶务管得好,王府财政状况蒸蒸日上,且他八面玲珑啊,整个定王府完全没有因为手握仅次于皇帝的实力,而被大家忌惮,反而名声十分的好,人缘也好。
大家都爱亲近定王府,或者说亲近心宽体胖的贤世子。
其实,和平年代,不需要一个强硬的定王府,是需要贤世子这样的润滑油一般的存在的。
贤世子对天京城的盘根错节的关系、势力,也洞若观火,又“咔咔”啃完一块骨头,道,“谢家二房的大郎今天请我在聚德斋吃饭。”
“嗯,谢家是什么态度?”定王问。因谢家生儿子少,如今长房的青阳候谢逊生的大郎,才七八岁,所以一般代表青阳候外出交际的任务,是十七岁的二房大郎。
“上回不是济恩大和尚不是说这两年有冲煞,婚事搁置了吗?谢府就不敢再提这一茬。”贤世子欲言又止,也因为阿松入宫成了长乐王一系,不适合现在拉拢,不然谢家不肯放弃这么好的联姻机会的。
定王知儿子有些话不好说,就拿手中的《治水策》给了他看。
贤世子苦笑摇头:“我已知道,今天有人恭喜我,说阿松列名了。我还听见几个孩子传唱歌谣,酒肆茶坊的新段子都是‘紫微星君下凡,贤王治水济世’。我估摸谢家大概是坐不住了,冒风险也得抓棵救命草。谢家大郎私下与我说,他们家四娘小时候算过命,会给与她同岁的闰月生的人带福添寿,旺夫多子。”贤世子撇撇嘴,“咱们家的阿柏刚好与她同岁,是闰月生的。”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