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又赶在收割之前请那木匠再打造七套,那木匠第一次打磨时听不懂张鹤的话,又经过了几次调整才完成的。这次他已经将方法铭记于心,不出半个月便又打造了四套。
来找他打造桌椅的人家看见他放在太阳底下晒的谷匣,便问:“这是何物?”
木匠道:“谷匣, 装稻谷用的。”
“如何使用?”那人又问。
木匠趁着歇息,给那人示范了一遍,那人惊喜道:“这可真是妙,比那囤可好用多了!给我也打一件如何?”
木匠眼珠子骨碌一转,笑道:“可以,不过底层二十文,别的十文,便是看你要打多少层。”
那人觉得有些贵,便与他讨价还价了一番,最后以便宜了几文的价格定了下来。
木匠兴奋地想,许多人家都因为没有足够的地方存放粮食,在防潮和防鼠蚁方面也不行,以至于稻谷容易受潮而发霉,浪费了不少稻谷。若他向别人推荐这谷匣,大家都来找他打造,他岂不可以大赚一笔?!
张鹤自然不知道木匠从她的谷匣中发现了生财之道,随着她的白皮茄子在张家园子正店大受欢迎,每次来都会多买一两筐回去后,她忙着采收茄子便无暇理会别的事情。
如今张家园子正店一日便可卖出十筐白皮茄子,还有的人家直接出价向张春购买白皮茄子回家自行蒸煮来吃,甚至不少人都向张家园子正店的伙计打听到哪儿买的白皮茄子。
张春与田掌柜自然不能将生财的秘密告诉别人,所以张鹤的白皮茄子基本都是卖给了张家园子正店。
不过还是有人打听到了白皮茄子是张鹤种的,有些正店、脚店便前来找她批量购买,被她以“与别人约定了”为由拒绝了。
那些人多的是能使坏的手段,毕竟利益至上,谁会在乎种茄子的农夫是否违约了?只是张鹤的背后是他们惹不起的形势户,他们只能不甘地离去。
张鹤本打算固定种五亩茄子便罢了,可如今看来似乎还是有些供不应求。她琢磨着回去跟夏纪娘商量一番,毕竟在这方面夏纪娘比较了解。
从茄地回去后,张鹤先去打水将鞋边上的泥块洗掉,确保不会将泥土带回屋子后再回房。经过窗台时,一阵墨香从半撑着的窗棂中传出来,张鹤忽然停下脚步,从窗棂后钻了进去。
夏纪娘正坐在书桌前记着帐,眼角的余光忽然感觉到窗外有一道- yin -影,扭头看去却见张鹤半趴在窗台上,吓得她的心跳都停了一瞬。她瞪着张鹤:“二郎这是在做甚?”
“我吓到你了吗?对不起!”张鹤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并非她的本意,登时便紧张了起来。
夏纪娘也不是真的要责怪她,见她后悔愧疚的模样,也于心不忍,道:“趴在外头做甚,为何不从门口进来?”
张鹤眨了眨眼,真心道:“想看看你。”
夏纪娘的心跳似漏了一拍,她嗔道:“还不进来?!”
“哦。”张鹤从窗台退了出去,又从门口走了进去。
“二郎回来的正好。”夏纪娘拿起账本,递给了张鹤。
“有何不妥吗?”张鹤翻看账本,这上面记的第一笔帐便是田掌柜给她的第一笔买茄子的钱,接下来每一次交易,都会记录下来。
虽然夏纪娘的字说不上好看,但是还算端正工整,一眼看过去是账目分明、一目了然。
“我核算了你交给我的钱与卖给张家园子正店的银茄数目,发现钱似乎……”夏纪娘瞥了张鹤一眼,“多了。”
张鹤也十分困惑,道:“张家园子正店的人说要多两筐,我没说过吗?”
“你提过了,可钱依旧多了。”
张鹤抓了抓额头,道:“难不成他给多了?”
她仔细想了想,觉得不大可能,因数目大,所以给的都是交子,只有零头会给铜钱。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默默地呼出系统看了一眼钱数,发现似乎少了几十文。
这下她确定这多出来的钱是打哪儿来的了,只因她担心在摘茄子时会弄丢那些铜钱,便将之放入了系统中;后来拿出来给夏纪娘的时候又看错了数,所以给多了。
夏纪娘瞧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却迟迟给不出解释,便问道:“莫非是二郎不小心将自己私藏的钱也混在里面忘了拿出来?”
张鹤发怵:纪娘是怎么看出来的?!
“下回可别再如此糊涂了。”夏纪娘笑道。
张鹤点点头,又听见夏纪娘道:“下回若再将自己私藏的钱混在里面,或许该考虑连同那些钱也拿出来记账了。”
张鹤除了点头,也别无他法。
“还有先前问你借了青苗的那两户人家将欠你的钱还了,你看一下数目对不对?”夏纪娘又道。
“应该对了。”张鹤道,当初她将那剩下的一些传统水稻的青苗卖给那两家,便没打算要收利息,而且时隔太久了,她便只记得大致的数目。
“……”夏纪娘无言,心中却暗暗下决定,不能再让她在账目上继续随- xing -下去。
张鹤翻着账本,又心算了一遍目前的收益,忽然她雀跃道:“纪娘,我们是否有修牛棚的钱了?”
“鹿儿要交下个月的束脩;还有仓库的屋檐漏雨,那儿是要用作贮存粮食的,得先修葺;你找木匠打的谷匣也还未付全款;还有下个月收稻谷得雇人帮忙……这些钱算下来,也没有多少钱可用作修牛棚的了。”
张鹤再度被浇了一盆冷水,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夏纪娘道:“二郎也无需失望,只需想一想稻谷、大豆丰收之后,那又是一大笔进项,届时定能攒够钱修的。”
这么一说,张鹤又有了盼头,她想起自己找夏纪娘的目的:“纪娘,我们不是还有三十亩地空着嘛,我想来年多种一些大豆还有银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