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看见她如此脆弱的样子。我低下头,循着她的唇线吻了下去。她一时来不及反应,手臂却已经惯- xing -似的勾住了我的脖子…
“怎么会是迁就呢...”夜凉如水,她早已疲累得睡了过去。我抱着她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再浪费了。”
过入城第二座桥的时候,我一边费劲地探出脑袋,在无人收费机上刷卡,一边模模糊糊地开始想…
多少年了呢… 高中三年,本科三年半,硕士两年,再加上后来实习找工作。有十年了吧?那时候最好的一帮朋友,再后来也没见过几个。一方面当然是因为天各一边,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不是多热衷久别重逢的那种人。
大多数友谊都还是阶段- xing -的。过了那段朝夕相处的时光,步调相对一致的阶段,彼此也就像过了最佳赏味期的和果子一样。他/她觉得好的东西,对你而言,低于水准之下太多了。
所以,怪他吗?怪你咩?到头来说是说,平日里多多联络。其实你比他还清楚,以往的情分永远不会消失。可想让已然平行的两条线重新相交的话,营造出的热络是远远不够的,老实说,再多的热络也是没用的。
可是我却莫名其妙地很期待见到江年。和他应该不一样吧。他一定不一样。我将卡收进姐姐送的卡包,踏紧了油门踏板。
晚餐约在市中心附近的牛角。江年看上去精神极好,眼中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沉稳。可真正笑起来的时候,就还是高中时的活泼样子。一见面就给了我一个180磅的熊抱。我猛拍着他的后背,不是因为思念成疾,而是因为真的缺氧。
好不容易脱离了熊掌,他搓着手说:“我忘了订位置啦,兄弟。要不我们先去吧台坐会儿?”
我白了他一眼,“那酒你请。”
江年从卡包里掏出闪烁着金属光芒的Chase Sapphire,嘱咐调酒师开个新Tab。潇洒道:“请请请,随便点,你个穷学生。”
白喝大酒谁不干啊,我故意抖了抖酒单,吊儿郎当地说:“好好好,那我要喝山崎18年!”
江年有点急了:“哎哟,谷物你给我悠着点。老子公司刚开门,你再给我创业基金喝完了。”
谷物… 我哑然失笑。没错,这就是我从小到大的外号,之一。有一个罕见的姓氏是怎么样的体验?大概就是会有无数个千奇百怪的外号:骨头,谷人,鼓励,古筝,鼓号队,骨质疏松…
自从大学以后,平常英文名用的更多。亲近的人也大多叫我十八,谷津这个名字反而无人问津。而听到江年叫出来,说不出的亲切。
可是毕竟跟男生相处,我下意识地不想显得太情绪化。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哟!江总啊。失敬失敬。”调酒师很快地送来了饮料。
江年点了一杯Old Fashion,我小口抿着橘金色的酒液,斜眼看他。感觉时间似乎从来没有过去。
我们聊了很多很多话,交换着这些年的经历,时不时相视大笑。酒叫了一个又一个round。牛角里人满为患,座位始终排不到。
我点了碗拉面吃,江年叫了一大份炸鸡,边啃边絮叨。大多时候我在听,而他滔滔不绝地讲着他的创业故事。我跟他简要说了一下我和漂亮姐姐的事儿,让喝下一轮龙舌兰,第四杯OldFashion的江年唏嘘不已。
“还好还好,那时候我差点以为,你要犯一辈子傻了。”
我放下酒杯,感觉江年似乎已经有了几分醉意。我悄悄朝调酒师要了一杯温水,偷偷往他的就酒杯倒了一些…
我偷偷看了一眼江年的脸,哥们别怪我啊…我暗想,反正Old Fashion本身也不算是酒… 你就随便喝一喝吧…
嘴上应付道:“对对对,我傻。”
“谷物,你现在还和她联系吗?”
我心里一动,很快明白了她话中所指:“你说楚漓啊?上辈子的事儿了,难为你还记得。”
“哎,也对。”江年愣愣地点点头,“如果我是你,大概不会再想见到楚漓。你都不知道,她当时在背后怎么说你。”
我放下杯子,踌躇着要不要让他说下去。
可他絮絮说道:“那时候我们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儿你们。但是谁也不能肯定,就谁也没敢多说。而且楚漓身上的绯闻从来也没停过。后来你转了学,就更是变本加厉。我们想,反正你也不在这儿了,随她去吧。”
我拍了拍他的后背,“你能这么想很好啊!”
江年冷哼一声,“好好好,好什么好。她倒好,你转学没多久,她就四处跟人宣扬你们的事儿。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认识你了。”
往事如尘土般被纷纷扬起… 我摸索着水晶酒杯上的菱形纹路,心里竟然再翻不起任何波澜。当年我追楚漓的时候,大概整个班都是我的情敌。楚漓也从不强硬地拒绝任何人的好意。
那时候我年纪也小,什么都不当回事,喜欢就是喜欢了。写情书,陪出游,逗开心,送礼物。我乐此不疲地玩着我爱你的角色扮演游戏,等长大以后,知道有备胎这回事,才发现自己原来好像是这么尴尬的角色的吗?可与众多备胎命运不符的是,我是个曾经被转正过的备胎。
就在我浑浑噩噩,半追不追了三年以后,楚漓主动向我递出了橄榄枝。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做事就要有始有终的心情,我接受了。
现在想想在一起之前,我对她的情感,就已经消失殆尽了。非得求一个有始有终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呢?我到这会儿也想不明白。
楚漓的追求者依旧人山人海,而我完全提不起一点心情去管。我平静地去她学校门口等她,听她神采飞扬地讲起她的爱慕者们,今天又做了什么愚蠢的傻事哄她开心。哀大莫过于心死,我想我那会儿大概就是心如死灰。
我不想留在楚漓身边,也不想去任何人身边。或者说,我不确定我还能爱上任何一个人。我的存在,还能给谁带来好处多过折磨。
面对一天天“任尔东西南北风”的我,楚漓的脸色越来越- yin -沉。终于有一天,忍无可忍的她,把我约到一家咖啡店。点完饮料以后,她抬起头质问我:“谷津,你到底想要什么?我已经和你在一起了,你为什么还是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