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是装的还是真的,瞧着高兴就行。
皇帝陛下自暴自弃地想着,抬手又赏了眉嫔许多东西。
隔壁惜嫔得知了这事儿,又是一夜不眠。心里倒是确定了,眉嫔绝对是给陛下下了什么魇术,不然陛下怎么可能这么宠她。
前朝因着有会术法的国师,后宫中很长一段时间是不敢用魇术的。即便国师跟皇帝跑了,不知所踪,但民间传说里一直都说他和皇帝没死,得了长生秘书一直在外面逍遥。
更何况国师走之前还留下了镇国之物,更是让那些女人不敢造次。
直到末代皇帝们越来越不靠谱,宫里才不再惧怕国师留下的手段,开始用各种法子陷害其他妃嫔,或者是自己尝试着魇住皇帝。不过成功的没几个,后来本朝开国之后狠狠罚了一通乱搞的女人,导致至今也没人敢在后宫里折腾这个。
惜嫔想着这些,心脏突然狂跳起来。
如果眉嫔真的碰了这些,她再揭发出来......到时候眉嫔不死也要脱层皮!
“但若是眉嫔娘娘并没有用魇术呢?”大宫女有些担忧。
“怎么可能没用?”惜嫔冷哼一声,就她那样,陛下怎么可能瞧得上她?眼是得有多瞎。
大宫女直觉不对,但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对。见自家娘娘坚持,也不好再反对,怕惹娘娘生气,只好劝着娘娘别亲自出手揭发,免得被拖下水。
如果找个别的蠢货出来揭发的话,即便事情不成,眉嫔真没用这种手段,她家娘娘也无妨。反正揭发的人又不是惜嫔,怎么也轮不到惜嫔因为污蔑别人而倒霉。
“是了,你说的对,这事儿本宫不该亲自出手。”惜嫔被她一语点醒,立刻清醒过来,她抓住宫女的手,“让柳昭仪去,她不是条好狗么?本宫养了她这么久,也该她做点事情了。”
大宫女被她抓得有些疼,眉头微微皱起却不敢多说什么,唯唯诺诺地应下了。
这事儿惜嫔催得紧,第二天大宫女就无奈地出门办去了。好在眉嫔这会儿陪着皇帝去外头散步去了,院子里的人带走了大半,只留一些看着屋子,不让人进来偷偷放东西陷害眉嫔,因此也没人发现这大宫女悄悄去了隔壁柳昭仪那儿。
“昭仪娘娘。”那宫女来了先是行了一礼,但并不如何恭敬,也不过是礼数勉强达标了而已。
自从两年前的玉容华被宓妃用规矩没学好而教训了一顿之后,宫里就再没人敢- yin -奉阳违了。即便大宫女觉得柳昭仪不过是惜嫔的一个小小的跟班,她也没敢缺了礼数。
只是这礼行是行了,但行礼的态度如何可就不好说了。不过动作已经达标,柳昭仪这个不受宠的宫妃也没本事去指责这宫女对她不敬。
态度不好在受宠妃嫔面前是挑衅,皇帝帮着怼;但是在不受宠的妃嫔跟前,你要是敢提这点,你就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也不照镜子瞧瞧自己什么模样。
柳昭仪如今养气功夫见长,确定了仇人是惜嫔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焦躁犯蠢过了。见到这宫女的动作,她只是眼眸微冷,脸上却依然摆着以前那蠢笨的讨好笑容。
“茹月姑娘怎么来了?可是惜嫔姐姐有什么吩咐。”她亲自走过去,殷勤地把人扶起来。
茹月微微一笑:“吩咐倒是没有,只是这天气热,我家娘娘一动就浑身流汗,不乐意出门走动。但又想昭仪娘娘了,便让奴婢过来瞧瞧昭仪娘娘住的可还习惯。”
这话纯粹是托词了,都住了一个多月了,哪里还能不习惯呢?又不是刚进来头一天,还来问问住的习惯不。
柳昭仪就当没听出来,拉着茹月坐下,感激地道:“让惜嫔姐姐费心了!”
说着又转头对身边的宫女们吩咐道:“去端些茶点来,茹月姑娘走了这许久,只怕也热了。”
“是。”宫女们鱼贯而出,屋子里便只剩下了柳昭仪与茹月两人。
茹月会过来,又跟柳昭仪说话这么客气,只能是在打不好的主意。所以不能说错了话,免得柳昭仪癔症上来不接茬,坏了事。
柳昭仪此前也不懂着让身边人都回避的,在她看来都是心腹,何必回避呢。这是以前茹月提点她了,非让她这么做的。
其实茹月要让人下去根本不是怕这些人走漏风声,不过是为了让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们要蛊惑柳昭仪去干傻事,自然不能给第三个人听见,免得有脑瓜子好的想到了其中的陷阱,把柳昭仪拉出来。
而且,如果知道的人少了,日后柳昭仪事情败落要攀咬惜嫔可就连个人证都没了。
以前柳昭仪是真傻,听话地让人下去。但现在却是故作不知,顺着她的意思把人放走了。
有些人活得浑浑噩噩的时候像只疯狗,等确定了仇敌目标之后,立刻就清明起来。只能说在自己和家人的生命危险逼近时,危机感总能让人产生意想不到的进步,比如有些人会突然爆发巨力,有些人会突然变得聪明。
柳昭仪看着面前舌灿莲花地忽悠自己的茹月,露出和以前一样令人厌烦的讨好笑容:“茹月姑娘这话说得太复杂了,我还真是没听明白呢。”
滔滔不绝的茹月顿时一噎,瞧着柳昭仪那副智硬的模样,倒也没怀疑柳昭仪说谎。这人长得就蠢,没听懂也是正常的。
以她的脑子,只怕压根不懂什么叫魇术。
这可就麻烦了,柳昭仪听不懂,怎么忽悠她站出来?
茹月眉头一蹙,想了想,换了更简单的话语描述,又说了一遍。
“衍术?是什么道家法术吗?”柳昭仪懵懵地问道。
这可把茹月气个够呛,说了半天全白说了:“不是道家法术!是邪门歪道!”
“可这外道难道就不是道术了?”
茹月:“......”
她要怎么解释外道和歪道不是一个玩意儿?
听说有些贵女是不习字的,只学三从四德,难不成这大理寺卿柳家也是如此?之前也没试探过柳昭仪认不认字,若她不认,这可就难解释了。
最后茹月废了半天的口舌,这柳昭仪依然蠢笨如猪,根本搞不懂她的意思。她只好气呼呼地提出了告辞,最后连应付- xing -的离别礼都懒得应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