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笙道:“平州选出了门派盟主, 是安京的人。”
赵瑞张了张口,洞里的火在她们脸上或明或暗。
“皇帝派人去平州,可能要查办平州王。”
早在之前,她父亲给了她们提醒,沈家庄的事情并不简单, 知道是东凰方面做的,不知道官府为什么要这么做。赵瑞和她猜测,会不会牵系更深,会不会跟安京有关。现在一切动作都表明了,的确和安京方面有关。
安京惹平州的仇杀,既清除了这些武功高强的隐患分子,安插自己的人做盟主,又借机向平州发难,收回平州的藩王权利。
“削藩?”火光在赵瑞脸上闪动了一下。
去年被皇帝召去安京,太女曾和她聊过时政,聊均田制聊对西政策,在对西方面,赵瑞保留了不少看法。历史上有例可循就是汉武帝打匈奴,东凰相当于西汉,而混乱还没得到统一的西凰相当于匈奴,东西凰爆发过不少争斗,国力上西凰远远不如东凰,如今咬着一方面是西凰民风剽悍,另外一方面是东凰的封王自治。
东凰只有把权利都收归中央,才能将西凰治下。
在太女面前,赵瑞能不保留看法吗?她自己就是藩王,难道让中央来打她?赵瑞保留的时候,太女朝她笑了笑,现在看来这个笑别有意味。
赵笙神色一凛,道:“皇帝贸然削藩,必会引起藩王的激变。”
赵笙觉得皇帝不会这么贸然,当初在安京,她便觉得皇帝是个心思极为缜密的人。
“其他封王有什么举动?”
“现在还不知,”赵笙摇头道,“或许定州王幽州王会上折子。”
“那我得赶紧回府。”赵瑞思忖道,“我一个人是不行的,得联合宁州王。”
“保平州王?”
“对。”
赵笙摇摇头,似乎不认为其他藩王是顾全大局的。而且平州地属偏远,和其他藩王来往甚少。东凰十三州里,平州贫瘠多风沙,战乱频繁,一直是容易被抛弃的地方。
“王上你没事吧?”赵瑞回来,赵六直扑到赵瑞面前。
“本王没事,”赵瑞道,“这两天安京的动作本王知道了,你先停下手上的事情,去打探各王的情况。”
赵瑞血毒发作的样子,快把赵六吓坏了。
赵瑞回书房,提笔写了一段简短的书信:“这个你交给宁州王,备一匹快马,务必要快。”
宁州王是个老狐狸,可现在她找不到其他人联名。如果硬要去当出头鸟,别人没保下来还被秋后算帐。
“怎如此慌张?”家令出去后,赵笙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赵瑞。
赵瑞摇摇头,赵笙是古代人,要用现代眼光看,分久必合是时代所趋。她目前的位置,就在时代的车轱辘底下。没有人能阻挡时代的来临。
“当初真该和你留在西凰。”一阵匆忙后,血毒发作了两天的赵瑞只剩下疲乏。
和赵瑞躺在床上,赵笙侧着身子看赵瑞:“你若不回来,均田制也无法进行下去。”
“进行下去又如何?还不是给别人做嫁衣?”
“济州是你的。”
“我的济州王是皇帝给的。”
“且不说皇帝下一步动作,”赵笙道,“你为什么认为自己会输?”
“若真到那一天,我认为你会赢。”赵笙道。
“这是爱情的滤镜吗?”
赵笙呵呵笑:“这是下属的滤镜,你心怀慈悲,定能包容天下。”
赵瑞笑了笑,靠在赵笙的手臂上。虽然她内心不可置否,一个皇帝要的可不是慈悲。
封王陆陆续续地上书,皇帝似乎早有准备,对各封王进行了安抚。平州与定州友好,定州又与幽州友好,最先有言辞的便是定州王与幽州王。皇帝先安抚定州王幽州王,二王不再上书,声讨少了一大半。眼见平州王还没从安京脱身,各地的声讨已经后继无力。
各地争相壁垒,心不齐。皇帝的直属州虽然只有安州,但尽在她的掌握之中,单以州去抗衡,东凰没有哪个州能比上安州,如果合起来倒是可以一战。
往后的大半年,安京的动作不断,没有波及到济宁,宁州王颇为“安逸”。没管外部环境,安心留存自己的实力。和当初对山贼的做法如出一辙,不管如何先保存军事实力。赵瑞倒是对外部敏感,敏感也没用,她心里吐槽宁州王,态度上不是和宁州王一样?能做得了什么,什么也做不了。
“感觉自己像只鸵鸟。”
“鸵鸟是什么?”
“一种鸟类,”赵瑞说着,把头埋在臂弯里,“遇到危险就会把头埋起来,对外部环境采取回避态度。”
“还有这种鸟?”赵笙说着,折了两下手里的纸团。
赵瑞没有抬头,闷在臂弯里:“你师傅和你说什么了?”
纸团是赵笙师傅从中洲寄来的,没错赵笙师傅还在中洲。
“打得两败俱伤,也算了解了仇怨?”赵笙道。
“人都没了,还有什么仇?”当初和沈庄主说了事有蹊跷,非要去找青鸾宫算账。
赵笙叹口气道:“当初将青鸾宫打出东凰,沈家庄之所以能立首功,是因为沈家庄与上一任宫主有私情。”
“沈家庄还做过这种事?去勾引魔教教主,导致魔教败退?”
“怎么被你讲出来就这么不堪入耳,先人的事我们也不好评判,只知沈家人与那宫主在大战中双双殉情。这是沈庄主心里的芥蒂。”
赵瑞点点头,道:“你师傅要待在青鸾宫?”
“她说她要制服魔女。”赵笙正经道,对自己的师傅极为尊敬,也对师傅的话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