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拿公事搪塞,赵六也没法了。赵六就不明白了,生孩子和处理政务有冲突吗?孩子由侍夫生,生下来由乳母带,王上什么都不需要做啊。唯一需要的就是拿出几晚和赵都尉睡觉的时间,去侍夫房里睡。
等风波起来,赵六总算收起催育的闲心,夏天刚过迎来一场淅淅沥沥的雨,阵阵闷雷孕育在云层中。
赵冉肩头- shi -了一大块,她进入马车内又撩开布帘,戴着斗笠的女人赶紧凑到窗边。
“若真如你所言,那本太女就恭祝高娘子官运亨通。”
“太女何出此言,民女也是为了我东凰的社稷。”
赵冉吩咐了一下侍从,让侍从带女人去歇息。等女人走后,赵冉的笑慢慢地收起来,她眯着眼看着女人的背影,自顾自地又笑起来。
惊变很快就传到济州,有一个叫高湄的女人写了惊世的文章,直指济州王谋反。
继平州王的事件后,安京先后发难荣州青州泽州沛州启州,泽州王为世家所迫,已经把王位给了自己的女儿。终于轮到西边了,西边有宁济二州,第一个开刀的便是济州。
旨意传来时,家令赶紧起身,想把宫人引到一边,谁知宫人软硬不吃,直呼济州王的名字,好像济州王的罪名已经坐实。家令沉着脸,抬手让人把宫人抓住。
“王上,这次不同于上次,你不能去安京。”
“你要本王反吗?”
宫人没想到家令会真的动手,气焰消了一大半。她本来是怕济州王拘捕,或者怠慢陛下的旨意。家令转头看宫人,她将刀塞到宫人手里,宫人张了张口,看着渗血的刀把,家令居然握着她的手捅她的臂膀。
“来人!”家令将懵掉的宫人推开,大喊道,“有人要行刺王上!”
外面的兵卫窜进来,见到流血的赵六,见到被赵都尉护在身后的王上,与皇帝的人拼杀起来。
从旨意下来的那一刻,便注定了这样的结局。赵六认为不能坐以待毙,赵笙也认为赵瑞会有去无回。
赵笙将赵瑞带到后院,赵瑞手指冰凉,抬手抹赵笙的脖子。
“是别人的血,不用担心。”赵笙道。
赵瑞手脚冰凉,她在害怕,她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她没想到会这么猝不及防。她以为还能像上次一样蒙混过关,在真正的暴力前,那些不过是小花招。
赵六的反应很快,马上派出精兵封锁各个关卡,从上到下盘点各县府,确保除尽皇帝的人。
没有人会比赵瑞更正统,是先朝统一了东凰。赵六要去扯大旗时,赵瑞出声了,这几天都是赵六在忙活。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赵瑞的声音有点轻,赵六没听到,在赵瑞身边的赵笙听到了。
“去联系宁州王。”赵笙和赵六说道。
赵瑞转身去了书房,从书房里翻出东凰十三州的图纸。上次在太女的书房,赵瑞就有留意各州的情况。
平定幽出骑兵,所以安京第一个收平州。后向荣青泽沛启发难,荣州与王室千丝万缕,早已被王室渗透,泽州门户倾轧,安京利诱豪强使得泽州王垮台。沛州出精兵,天下第一。启州是东凰东边关键所在,收启州使东边尽在囊中。皇帝绸缪已久,知道各地封王各自为战。
济宁二地,山势险峻易守难攻,所以皇帝把她们放在了最后。
赵瑞边看图纸边摊开绢帛,提笔还没写字,墨渍浸染了绢帛。赵笙握住赵瑞的手,取赵瑞手中的毛笔润了润,再递给赵瑞。赵瑞在脑子里酝酿了一下,抬起笔端重新书写起来。
她要与信定州王。
要组成一个同盟军,单打独斗是斗不过的。
“王上……”
侍从端了汤进来,赵瑞让侍从放到一旁,侍从面露犹豫道:“常文侍还在外面。”
汤是常文侍熬的。
“你不用怕。”等常文侍进来,赵瑞安抚常文侍道。
总觉得常文侍有些抖缩,好一会开口道:“侍子认识她。”
“什么?”
“侍子认识高湄。”自从听到高湄的名字,常煜便有些寝食难安,他认为是自己害了王上。
宁州王的信很快就来了,高湄是宁州人,宁州王查清了高湄的底细。并且使人与书圣上,高湄此人不足以信,之前与济州王侍夫有私情,怀恨在心挟私报复。
皇帝与书,要赵瑞来安京与高湄对峙,否则视为心虚。赵瑞好歹是一方的封王,赵瑞何等身份,高湄又何等身份?赵瑞何需去安京与高湄对峙?皇帝还是想要赵瑞的命。
皇帝对接天楼的态度已经表明了,圣子给赵瑞求情,被皇帝禁足在了接天楼。皇帝对接天楼的信任已经为零,当初接天楼暧昧不清,把赵瑞比作治世能臣,有这样抗旨不遵怀谋逆之心的“能臣”?
皇帝让宁州王打济州,并且许诺了不少诱人的条件,宁州王就这样打一场仗拿双份好处,拿了皇帝的好处拿赵瑞的。皇帝的好处比赵瑞的多,但她不想和赵瑞干得两败俱伤。谁都知道皇帝收拾完赵瑞就要收拾她。
打得赵瑞都收完稻子了,皇帝坐不住了,派遣军队压到宁州,与宁州协同作战。在皇帝军队的加持下,赵瑞有点吃力,局势扭转在第二年开春,定州的马养肥了。定州出精骑,和赵瑞协定后,一路跑飞直逼安州。
“将军!”跑来一个女兵,朝指挥台上的女将喊道。
女将眼睛非常亮,身形颀长一手按着剑。从台上下来,女将问女兵,女兵将女将领到一处帐子。帐子里站着她的王。她的王朝她笑笑,女将视线微挪便看到父亲。
“静儿!”父亲喊道。
赵笙眼睛一亮,上前扶住了父亲的手臂:“父亲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们在西凰听到一些谣传,侍君以为你出事,便央我带他来东凰。”一旁的听风说道。
“有劳,”赵笙看自己的父亲,脸上也有点内疚,“害父亲为我担忧,我实在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