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时了?”
“巳时了。”陈恒道,“传早膳?”
“好,你不用忙,让家令进来伺候吧。”赵瑞道。
陈恒要服侍她穿衣,别看陈恒现在看不见,真穿起衣了,她才是睁眼瞎。赵瑞想着,也不用陈恒伺候,家令不是在外面候着。陈恒既不争,也没露出失落的表情。
“王上……”家令看了一眼旁边的陈恒。
“不妨事。”
“都尉回来了。”
“这就回来了?”
“不敢耽搁,得了令,便去查抄了郭宅。”
“行。”赵瑞心里高兴,看了看桌子,和家令道,“再去添双碗筷,这个时间估计都尉也没有用膳。”
等家令退下,陈恒跟着道:“侍子还是退下吧。”
赵瑞看了看陈恒的碗:“你粥还没喝完,喝完了再说。”
陈恒眼睛茫茫,看不清东西,只听到脚步声。即便看不到真人,也能感受到对方一身戎装的飒爽。这样的女人争起女人来,男人怎么争得过?陈恒在脑子里默默地想了一下常哥哥。恐怕三个常哥哥,都不够赵都尉打的。
“有何收获?”即便是把郭家都端了,也补不上王府的亏空。王府亏成这样,是有很多内因的。即便没了郭春,也有郭夏秋冬。即便这些人都没有,也有财政混乱、入不敷出等等问题。
“王上要看吗?”
“先不忙,”赵瑞给赵笙舀了碗粥,“这么一大早出去,没吃早饭吧?”
“吃了。”外面有些冷,赵瑞被吹得鼻头发红。
“那就再吃一顿。”
“……”
“就不能陪我吃吗?”赵瑞捏了捏赵笙的脸。
“哦。”赵笙这才捧起粥碗。
“……”陈恒突然不懂王上让他留下来的意义了?看她们俩磨镜吗?
陈恒默默地喝着粥,王上和都尉在一旁聊着。
“王上要宴请世家吗?”听到王上说宴请的事情,陈恒开了口。
“之前你说世家,本王想也是,何况现在王府已经到了紧要关头,作为当地豪强,不应该和王府风雨同舟,排除万难吗?”
“……”
“解王府之急,就是解济州之急。解王府之忧,就是解济州之忧。”
“……”陈恒明白了,王上就是想拖豪强下水。
“王上想是好的,可是世家……”陈恒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均田令?”
这阵子,王上也会把田曹叫来温室。陈恒听了些。
赵瑞笑了笑,两手放在桌上:“明天设宴,你也一起来吧?”
政策上的消息,在有钱人中是走得最快的。无论古今。赵瑞这个均田令还没有彻底下来,各大世家的谋士已经轮番上阵了。赵瑞再怎么混账,也是济州的王,手里掌着兵权。小地主不敢造次,大地主更是牵连甚多。
王府的事情,孙三娘也听说了。之前就知道。想这个纨绔,撞了头,开了窍,用不了多久也会发现府里的情况。以为对方焦头烂额,会要把均田制的事情搁下。没想还不到两天,就把她们给请过去了。
“听说王上要把我们的田都收了?”一个瘦小的女人道。
另外一个女人鼻子哼哼气:“那就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这是何道理?济州王会做这么没道理的事?”
“她做的还少吗?几个王能因强抢男人险些丧命?”
“孙娘子你可算来了,你说这事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吩咐!”
“都听我的吩咐?”孙三娘看了眼远处的陈家娘子。刚才还在,这会被仆人请去了后边。估计是被后院叫去说话了。
孙三娘环顾了一下四周,后院有人的,大多都被请走了。
“王上要怎么办,那就怎么办吧。”
“那岂不是窝囊!”
孙三娘佯叹了口气:“能有什么办法?我们小命还在济州王手里握着。”
本来就有气,听了孙三娘的话,更觉得不是滋味。
赵瑞并不打算动豪强们的蛋糕,无论哪个朝代,对于统治者来说,最重要的是稳定。稳中求进是最好的状态。原有的均田制,也是维护了地主们的利益。都不想引起地主们的激烈反弹。
赵瑞的宴会,一来是安抚豪强们,二来嘛……按照陈恒的理解,她就是打秋风。这么肤浅的吗?不能说促进商贸合作吗?
听了赵瑞的话,知道赵瑞不动她们的田了。互相看着,仍然有些犹豫。陈家娘子看了眼座上的陈恒,出了席,从袖子里掏出了田契。端得恭恭敬敬。
谁知济州王一高兴,开口了,说要拿陈恒做掾吏。真是喝醉了,满口的胡话。哪有让男子做官的道理?
陈家出了个表率,其他世家也跟上了。赵瑞和后院打了招呼,不少人过来,便先请去了后院。后院不少男宠,都是这些世家献上来的,或多或少都是沾亲带故。
赵瑞的措施,就是先拉拢部分人。和陈恒说的也没错,有钱人就是想攀附权贵,现在行这个方便了,很难有人不被诱惑到。
赵瑞一个现代商人,做这种事情当然是游刃有余。
孙三娘似乎早有预料,等其他人退下来,她也把早准备好的田契奉上。
“还请王上惦念我家九娘子,我家父亲整日以泪洗面,只盼有生之日,还能再见我家妹妹。”孙三娘恳切地说道。
出题的来了。
“是啊是啊。”其他人“感怀”地说道,“济宁二地的匪徒实在太猖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