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宴上, 别怪赵瑞滑头。怂恿豪强们资助,一方面是真的缺钱,另外一方面想着相互牵绊一下。此消彼长,这一仗打下来,她肯定亏了。耗损巨大,接下来她还怎么推行均田制?还怎么改革?为了别人口中一句“贤明”,把底裤都赔了,实在不合算。还不如做个纨绔,不要点脸。改革是长久的,时间会给她证明,她并没有别人口中那么纨绔。
赵瑞提了笔,给奚通回执了。奚通手里资源多,给了她信,说王上若有打算,她负责联系中洲方面。赵瑞应了。
虽然是双方都利好的事情,但也亏奚通有良心。
写完信,便听到外面的爆竹声。赵笙端汤进来,把汤给了赵瑞,帮赵瑞装信。赵瑞喝了口竹笋汤,口感鲜嫩。
“过节了?”赵瑞问道。
赵笙点了点头:“这阵子是竹商最开心的时候。”
燃竹而爆,驱逐瘟神。
看赵瑞低头,赵笙便走到赵瑞的身边,帮赵瑞揉脖子揉肩膀。王上的身体已经比之前好多了,之前肉都是软的,现在摸着有些结实了。
“王上不要太累了。”
赵瑞看竹简,把手放在了赵笙的手上。手指有些温热,被赵瑞牵着放到了肩头。
“按这里,这里酸。”
“要是有笙笙帮我揉,我愿意天天累着。”赵瑞奉承道。
赵笙抿了一下唇角,轻声道:“那属下可不愿王上天天累着。”
走访了一圈,赵瑞整理了一阵子。把重点划记了出来,其实她的水平也很有限。她就用有限的水平,和古人讲有限的开源措施。即便是这样,隔了千年的信息不对称,古人仍然觉得赵瑞大智慧。
“王上说我是做生意的材料,实在是谦虚了,侍子比不上王上。”看了赵瑞的计划,陈恒感慨道。
“没,我也是空谈两句,做实事的还是陈郎。”赵瑞道,“你看我的计划,不出意外的话,什么时候能实现盈余?”
陈恒看了看,想了想:“其实现在已经好很多了,王上不用着急,济州还是能撑住的。”
王府有整个济州撑着,这大概也是原主有恃无恐,肆意挥霍的原因?
其实不说原主,赵瑞一个现代人,也受不了古代寻常的条件。像她泡澡,像她每晚住温室,在现代是非常平常的事情,可放在物质文明欠发达的古代,这都是非常奢靡的表现。寻常人有屋瓦遮蔽,就很不错了,哪里还像她有温室?
赵瑞本身就有些花销,现代人物质享受的觉悟比较高,在古代就是纨绔。除了没去享用后院的那些男人,其他的享受,赵瑞都蛮得心应手。
这对于赵瑞来说,都是很正常的。呃……可能多吃了一点。可三餐都吃素的话,那她这个王当得还有什么意义?有天天吃草的王上吗?
赵瑞手指点着桌子:“那你认为本王出兵西南,什么时候是最好时机?”
陈恒眉头一跳:“王上真要出兵吗?”
“有这个打算。”
陈恒叹了口气,似乎不喜欢打打杀杀的事情。
“若真能剿灭匪徒,于民也是件利事。”还没进王府,他就知道西南的事情。不像姐姐们那么热血,听到战争他心口突突地跳。他知道这是件好事,可能因是男子,体弱又敏感。
“祸乱已久,王上除了考虑银钱,还要考虑各方面联合之事。”
赵瑞点了点头:“本王这也在联合宁州王,宁兵与匪徒多次交战,想必有不少行军经验。”
“你不用担心,本王不急在这一时。”赵瑞道。
陈恒和赵瑞说了会话,犹豫间捏了一下袖口:“王上,你要舍常文侍了吗?”
赵瑞不回答,陈恒又道:“昨日我去了他那里,他消瘦了许多,害了病,躺床上半个多月了。”
“王上,侍子知你现在心悦赵都尉,常文侍恐怕也不是要您的心,只是想您去看看他。”陈恒道。
“你和他关系真不错。”赵瑞理了理袖口。
陈恒顿了一下,道:“常文侍长在宁州,王上与宁州王通信,不就是想了解情况?不如问问常文侍,说不定他有什么建议,他是宁州的才子,可比侍子聪明。”
“好了。”真是一对好兄弟。
“本王得空就去。”
其实也不是生气,上次合欢散的事,赵瑞也看出常煜对原主的感情。之前常煜要搬出温室,赵瑞也没做阻拦。不像陈恒,她知道陈恒不喜欢她,没有负担。常煜的喜欢,她没法回应,也不想纠纠缠缠,给对方希望。这种事要自己看开。忽略了女尊国男子的弱势,没看开,还把自己折腾了一身病。
过了两天,赵瑞去了常煜的阁楼,没打招呼,把门一叩,往里一走,吓得常煜把被子蒙在了脸上。
“侍子丑颜。”
没起安慰作用,反而把人给吓了。昨天就该跟常煜的贴身小子说一声。赵瑞退了两步,坐在了桌旁。
“好些了?”
“王上?”
“是我。”
“侍子还以为做梦。”常煜低低咳嗽了一声。
“叫了医女吗?”
“叫了,药都喝好一些了。”
“你该注意一些身体。”
常煜的声音有些轻:“让王上费心了。”
“你喝水吗?我端水给你?”
“不,不用。”常煜咳嗽了一声,语气有些哀求。
“那你别蒙着头,我答应你不过去。”
常煜的手颤了两下,慢慢地露出了额头:“侍子不想坏了在王上心中的印象。”
赵瑞背过身去,不看常煜了:“出来吧,别闷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