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昇指向天兵神盒展示出的洈水地形图:“主公请看,洈水之南三十里是洈水水流最为湍急之处,越过洈水便是达县,咱们过河入驻达县,拆毁桥梁,占据洈水之险便能有效阻隔敌军进攻,拖延时间。更重要的是达县八十里之外便是穗县。”
姚霖:“穗县?”
姚四郎道:“父亲,穗县是衡水王李岸的势力,据说李岸的兵极有可能藏在穗县。”
“哦?”
葛昇:“衡水王李岸和李敏不同,当初李敏第一个承认了新帝的身份,李岸还对其破口大骂。衡水王一直都是愍帝派系,对卫氏和长孙氏万分痛恨。若是能联合衡水王前后夹击,避敌锋芒再逐一击破,大事可成。”
姚霖对葛昇的计谋非常满意,迅速派使者前往穗县,请穗县发兵支援。
葛昇想得妙,若是能联合李岸之兵的确极有可能威胁到甄文君。
可惜,姚家使者没能顺利抵达穗县,半路上就被等候多时的卫庭煦截杀。
卫庭煦吃过败仗,这些年来她将手中所有兵书全部阅毕,将疑问统统记下,待甄文君有空的时候便向她请教。除了阅读兵书之外她也亲自上了战场,身处战场之上排兵布阵的感觉和纸上谈兵完全不同,视野变得极其狭窄。看书时会觉得怎么有人犯下如此愚蠢的错误,可真正设身处地地感受后才明白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谁都不能保证此刻的决定是正确的,以前觉得愚蠢的决策其实没有那么蠢。
卫庭煦浸- yín -其中,积累了不少经验,加之她天生领悟过人,曾经狭窄的视野又再次变得广阔,这次截杀姚家使者便是最佳印证。
使者被抓时相当不屑,自认卫庭煦想要知道所传信息,只要他不开口便无- xing -命之忧。而且一个女人,有何所惧。
“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在这儿等着你?”
卫庭煦丢出问话之初使者并不在意,过了片刻越琢磨表情越是千变万化,惊恐地看向卫庭煦。
卫庭煦让人假冒成李岸的下属,将使者的脑袋送回了姚家军营,态度异常轻蔑,站在大营前破口大骂,字字句句都点在姚霖身上,骂他是痴心妄想的无耻村夫。
姚霖被气得大发雷霆,扬言要先攻打穗县。葛昇和三个儿子立即阻止。
“主公莫要中计,若是现在攻打穗县只会让敌人趁虚而入。只怕穗县还未打到就被前后夹击。”
“是啊父亲,那使者无端辱骂正是要激怒父亲,千万不要中了女干计!”
姚霖一直都在南崖待着,行军作战的经验比不过他几个儿子和谋士。他虽然不够聪明,确有一点非常重要的优点,那便是知人善用,心胸宽阔。
姚霖听进了葛昇和儿子们的话,收敛怒气,抓了使者要言行拷问。使者还没被押走就咬破了口中的药囊命丧当场。
葛昇倒是心生一计:“这使者多半是敌方派来离间的,主公,既然对方想要咱们和衡水王翻脸,那咱们不若遂了她们的心愿如何?”
姚霖“啊?”了一声,不知所谓。
看看周围的几个儿子都在点头,他也没觉得羞耻,虚心请教葛昇。
第246章 顺德十年
一支姚家轻骑漏液而行, 紧密监视姚家军的密探迅速回报给卫庭煦。
卫庭煦嗅出了不一般的气味,让人继续跟着轻骑, 不可轻举妄动。而她则迅速和甄文君汇合。
甄文君等人此刻正在平苍的边境小城南岭, 正是恭儿和庚太后所居之地。
二人汇合后卫庭煦将前几日和姚家过招的事情全数告知, 几位将军和谋士在帐篷内商讨。
甄文君道:“看来姚家是想将计就计,让咱们误以为他们和衡水王已经结仇, 派轻骑去穗县试探。一旦咱们贸贸然强渡洈水进攻达县, 便会中他们的埋伏。可是不攻的话只怕会形成僵持的局面, 到时候空耗粮米, 对咱们极为不利。”
长孙悟:“这葛昇的确很狡猾啊,故意漏一支轻骑给咱们看到。如此一来咱们肯定会猜测, 一旦有了猜测便会更加忌惮。想来葛老贼想要的便是咱们忌惮,不敢轻易渡洈水, 为他们的谋划争取更多的时间。”
卫景安道:“那穗县的确是个麻烦, 不若先攻穗县, 以穗县为据点再攻达县, 也稳妥些。”
甄文君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后, 问步阶:
“文升,你觉得如何?”
步阶见对面的卫庭煦正含笑凝视着他, 似乎很认真地在等待听他的高见。步阶平静道:
“卫将军所言极是。穗县是衡水王的封地,他一直在暗中招兵买马,极有可能都藏在穗县。衡水王对咱们大有敌意, 放在此时正是随时都有可能发作的大患。相信当初姚家军之所以往洈水撤离, 早也考虑到了此地的势力布局。此刻姚家轻骑前往穗县, 一是为了迷惑咱们,二也是铁了心要和衡水王联盟。一旦二者联盟,洈水难攻,咱们粮草供给不足,怕只有撤退一条路可走。为今最优之计便是先攻穗县再破达县。”
步阶说完,帐篷内所有人频频点头。
一封快信送到了帐篷之内,卫庭煦展开信扫了一眼之后,望向众人。
“怎么了?”甄文君问道。
“渝北王李睦挥兵北上直刺汝宁,如今已经打到汝宁城下了。”
“什么?”
甄文君道:“这渝北王李睦是何方神圣?之前完全没听说此人,居然在这时候攻打汝宁。”
长孙悟道:“现下汝宁空虚,只剩下京中禁军。这李睦只要动汝宁便是弥天大罪,不仅会被各路讨伐,更是会背负千秋骂名。看来他是什么都不管,有备而来,而且势在必得啊。”
甄文君看向卫庭煦:“子卓料到咱们离开汝宁之后必定会有人进攻京师,早也将京中所有亲眷撤离回了平苍。没想到这仗还没打几个月就应验了。这渝北王怕是再也憋不住,原形毕露。”
“妹妹。”卫景安问卫庭煦,“援还是不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