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景安:“……你吓我作甚!”
“有没有吓你,你心里清楚。”
“那、那该如何是好?”卫景安想想便后背发僵寒毛倒竖,“我还没娶媳妇儿呢!”
“子炼兄别着急,让弟弟教你几招,定能逢凶化吉。”
卫景安带着疑惑被长孙悟带到卧房之内,一直到正午时分宫中车马已经到了卫家门口,家奴去唤他,他才满面通红从屋中出来。
卫家主母、卫庭煦和卫景泰都在等着他,他想到方才的胡闹脑子里一团乱。卫庭煦上前握住他的手,恋恋不舍道:“为了卫家,为了大局,只好暂时委屈二哥了。”
卫景安道:“先前父亲已经与我说明一切,我身为卫家二子自然要为卫家拼尽全力。不过是入宫当质子而已,怎么比得上妹妹在外劳心劳力。子习!”卫景安将卫景泰抓过来,用力捏了捏肩膀,“我不在你便是家中老大,该怎么做,你心里有数!”
卫景泰道:“子习会守护卫家!为卫家拼尽最后一口气流光最后一滴血!”
“好兄弟!”
卫景安在众人的拥护下上了禁苑的马车。
放下布帘时他看见了人群中的长孙悟,心中百般滋味不知从而起,很快坐定不再去想,向着危机四伏的禁苑前进。
冲晋大军三日之内攻破孟梁,五日之后又取两郡,如豺狼饿虎迅速吞噬了大聿北边的土地。薄持深率二十万大军杀向北线,激战之后终于杀了冲晋的将军洛尔西。虽二十万大军死伤大半算是惨胜,却也足够振奋大聿百姓之心,觉得山江能保,- xing -命无忧。
“太天真了。”
汝宁城就在眼前,得到前方战报的甄文君将探子发回的聿军行军作战图递给一旁的朱毛三:“薄持深不过打过几场剿灭山匪的小仗,天子竟将他调到前线,卡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只会一味硬碰硬死战。这次险胜已是侥幸,只不过杀了冲晋一个不知名的将领而已便开始庆功,冲晋首领尚未出现,这不过是先头部队,不是主力。”
朱毛三捏着作战图,五官皱成一团:“这二十万兵可不是小数目,是聿中枢的所有储备军了吧。”
“不止。天子掏了大价钱从各地士族手中征了部曲,这二十万算是天子能够- cao -控的所有兵力了。兵少钱也花到断肠。”甄文君坐在马车上摇摇晃晃,手指尖的金蝉刀飞速地转动着,只有这样才能将她心中翻涌的斗志往下压制一些。
“天子能- cao -控?还有天子不能- cao -控的吗?”
甄文君道:“大哥你在宿渡多年,不知现在中枢格局。我虽然官只至追月军中郎将,但也在观察兵力征调的情况。只怕有一部分兵被某人藏起来了。”
“某人?某人是谁?”
朱毛三完全在状况之外,步阶拍了拍他膝盖:“朱兄,待我们到了汝宁一切从长计议,文升慢慢向朱兄说明。”
马上就要回到汝宁,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李延意已经对卫家下了狠手,前线战事告急,一切发展得比她想象的要快。
回到卓君府,刚进府就见小枭扑了出来,抱着阿穹和甄文君不肯撒手。阿穹给她带了许多宿渡和南崖的小玩意儿,两人去院子里了,甄文君有很多事情要想,没有进去,而是到茶斋之上望着博雅岩。
快要日落时秘书监府有人走到了池边,悠闲地钓起鱼来。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甄文君没有避开,依旧在茶斋之上,卫庭煦钓了两尾肥鱼装到了竹篓之中,向甄文君挥挥手。
甄文君瞥她一眼,卫庭煦道:“将军总算回来了,为了给阿母治病奔波这么远孝心可嘉。为妻也没什么可给将军的,不若拿上这鱼去补补身子。”
“秘书监客气了,你才是需要多补一补。月余未见,秘书监看上去又消瘦不少。”
“家翁病重长兄涉险,这是- cao -心- cao -的,和将军当初那一剑并没有多大关系,将军不必自责。”
甄文君暗暗撇了撇嘴道:“卫公情况还是不太好么?”
“家父年事已高沉疴难愈,我只能每日守在他身旁,做些力所能及之事排解他的苦闷。过来吧,把鱼拿走,夫人别客气了。”
甄文君从茶斋走了下来,朝卫庭煦的方向去。
卫庭煦含笑看着她,递上鱼。
两人的距离只有一步。
甄文君拎住竹篓时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你二哥已经入宫了?”
卫庭煦“嗯”了一声:“你在南崖藏了多少粮草?”
甄文君微微一皱眉:“你跟踪我。”
“我自然每日每夜都在跟踪你,这还用多说?”
“足够养活十万兵马。”
“那便是能养活二十万。”
甄文君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一向预设别人对你说谎吗?”
“可你的确说谎了。”卫庭煦猛地将她拉近,两个人的唇几乎贴在一块儿。
“短线作战最多三十万。”甄文君眯起眼盯着她,“可你有那么多兵吗?”
“你这是在小看卫家。你有多少粮草,我便有多少兵马。”
“薄家呢?”甄文君手掌悬在卫庭煦的腰上,没有碰到,但昏暗的光线下察觉不出二人还有极短的一点儿距离,看上去就像在亲密地调情。
“薄家便交给我收拾,你不必- cao -心。”卫庭煦目光一利,“退。”说着手掌压在甄文君的胸口,将她往后推。
这一推卫庭煦是用了力气了,却丝毫没有撼动甄文君半分。
“退啊。”卫庭煦再催她。
“为什么不是你下去。”
“我下去的话恐怕一个月都起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