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了柳文雅的同桌人，想到了方才的事情。
郁闷与不服卷土重来。
谭韶诗比谁都清楚，自己的母校一般，在大众眼中注定是排在卓微澜所在的美院和另一所地质大学的后边的，她平日里还会跟老同学一起自黑，说母校就是低配版的美院。可是，她再自卑，也从来不会在别人面前踩母校，也听不得别人当面说坏话。
柳文雅没说坏话，直接把她的母校视为一种磨难，夸她涅槃重生了。
谭韶诗心想文化人嘲讽真是委婉。
“老婆。”谭韶诗琢磨了一会儿，决定不自己憋在心里了，“我刚才跟柳文雅谈过了。她希望我参加一个专题采访，叫涅槃重生，说是从前很可怜现在很成功的人物集合。我觉得这是不尊重我的学校，想要拒绝。”
她一口气说了长长的话，余芷静静听着，抱着她的手渐渐收紧。
“我做得对吗？”谭韶诗顺势靠了过去，挨着余芷的肩膀小声问，“是不是太任- xing -了？”
“不是，你做得非常对。”余芷摸摸她的头。
谭韶诗依然纠结，“可是国内没有比《流光》更适合我们的杂志了。”
她郁闷碎碎念，闭上眼睛还能想起柳文雅名片上的流光logo，还有……
谭韶诗刷的坐直了身子，“等等，柳文雅不是主编，就是做选题的其中一个编辑。我跟她合不来，可以找别人啊。”
余芷没想到她突然就打了鸡血，愣了一愣，而后扬起了笑，“对啊，你有什么想法。”
“谁可能认识流光的编辑呢……”谭韶诗想了想，转眼看余芷，“你认识吗？”
“认识。”
谭韶诗眼睛一亮，“谁？”
“主编。”余芷没跟着她笑，面色反而更凝重了些，“我可以给你联系方式，但我没办法陪你一起找她。”
“为什么？”
“她和米沁很熟。”余芷叹气，“米沁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交接，离开公司，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秋主编是米沁的朋友，对我有点意见。”
谭韶诗的希望之火顿时灭了，“那完了。我不肯在莫霜面前说好话，跟米沁是好感度近乎于0的点头之交。”
“韶诗，我不跟你去，是因为人情这条路走不了，甚至会出现反效果，”余芷按着她的肩膀认真说，“你不一样，可以走另外一条路。”
谭韶诗懵了，“什么路？”
“实力。主编的眼界比柳文雅开阔，考虑更加周全，不会强求爆点牺牲质量。你准备一下，好好跟主编说你的设计，主编明白你的设计好，与杂志的定位相合，会以利益为先，忘记之前的过节。”
谭韶诗咬了咬唇，“可是……我连她的面都见不着，怎么说啊？”
“你怎么拉范千薇当客户的？”
“又要尬聊。”谭韶诗无力扶额，下意识觉得有点不靠谱，“只有这个选择吗？”
“不。”余芷望了望会场，“这里也有其他杂志的人，你想认识一下吗？”
谭韶诗不贪恋坐在这里跟老婆谈恋爱的舒适了，咬咬牙放下勺子，“走。”
余芷欣慰一笑。
谭韶诗硬着头皮跟余芷去见人，见一个就会收到一张名片。那些人对项链有赞赏，却对采访她没有多大的兴趣，会笑眯眯恭喜她们订婚，其他就没多说了。
谭韶诗开始以为这些人是给余芷面子，却遇上了特实诚的一个人。这人是去年销售量第三的《悦芸》杂志的编辑，老实说了不合作的原因。
“谭小姐，您做的是定制的方向，我们的读者鉴赏能力和消费能力都有限，对定制的概念是加个名字刻个图案，设计费超过500就急眼。您总不能指望一篇文章就让她们转变观念吧。”
谭韶诗总算明白了《流光》在中高端市场一家独大的现实情况。
她认命了，跟童淼淼一起去加主编的微信，把头像改成了得意作品，谨慎在备注写上自己的身份和名字。
然后只有童淼淼被加了好友。
“……”谭韶诗尴尬了，“果然我除了老婆，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余芷捏了她一把，“不要这么说。你的备注写了什么？”
“f公司设计师谭韶诗。”
“这样不好。我们公司有这么多个设计师，她懒得应付。”
“淼淼就这么写……”谭韶诗说到一半，发现这句话反驳的不是余芷而是在打自己的脸，轻咳，“呃，淼淼名气大，看名字就有印象，不能当参考。”
“你写上，珠宝设计师，跟柯岩睿、范千薇合作过。
谭韶诗乖乖照办。
这回，她顺利加上了好友。
“看吧。”余芷轻点她的鼻尖，“你本身就很优秀。”
谭韶诗小声嘀咕，“还是不够。”
“老婆，别玩手机了。”余芷似乎没听到她的后一句话，柔声求关注，“忙了一晚上公事，应该陪陪我了吧？他们开始跳舞了，我们也去？”
“等等，我看一下主编的朋友圈。”
谭韶诗眼睛盯着手机不放。
余芷叹口气，“你这样，别人会认为你和我在一起很无聊。”
“别人是谁……”谭韶诗一专心起来就没有求生欲了，答得敷衍。
她刚说完，别人就来了。
“韶诗~~~”黎蓝远远就叫了她的名字。
谭韶诗抬眼，一下子就看到了穿着俏皮短裙蹦跶的黎蓝，笑着招手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