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殇痕之后,羽颜下意识僵了僵。“你是来问为什么的吗?”
殇痕盯着羽颜冰绿色的眼,此时褪去了以往的神采,黯淡、了无生气。
“你恨我?”
“我恨你。”
“为什么恨我。”
羽颜顿了顿,情绪突然失控起来。她站起身,牵引着枷锁镣铐叮当作响。“为什么恨你?那是因为我爱你!”羽颜的眼眶泛红,一眨眼便有大颗水滴落下。“我渴望与你并肩而行,可是你甚至连看我一眼都嫌多余!”
“这就是你背叛我的理由?”殇痕的语调很冷。
“你负我!你负我!”
“我并未负你。”殇痕的声线掺杂了一丝温度,类似于温柔的调调。“如果时间能倒流,我一定不会回避这件事。我会当面告诉你,一切都是你一厢情愿,而我不应该为之负任何责任。”
羽颜突然冷笑一声。“也是。在彻查陨落之战上,焰陨最急切。”
“这件事是焰陨提出的?”
“陨落之战的时候,连轩不过是个毛头小子。除了焰陨执意要查,他又怎么会想到这件事?我最没想到的其实是蓝蝶,走投无路去找她的时候,是她说会尽力保我,没想到第二天就落井下石。”
“蓝蝶没义务,也没权力保你。”
“我建议你提防点那个老女人,她绝非善类。旁的我也不多说,免得死不清净。”语毕,羽颜便缩回角落,一语不发。
刚出鼠狱,殇痕便看见迎面而来的焰陨和温如玉。焰陨当下一怔,还是温如玉率先打破安静。“鼠狱事务众多,臣先走一步。”
两人身后的鼠狱黑漆漆一片,偶尔参杂着不入耳的惨叫。在这样的情况下沉默,似乎有些不lun不类。然而两人都默不作声,也并未有任何一人率先离开。
“哥。”焰陨突然开口。“我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殇痕转过身看着他,一双眼里也辨不清是什么神色。“来不及。”他说。
“难道就真的没有回转的余地了么?”
“没有。”
焰陨的目光飘忽了一下,出口的句子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我可以再抱你一下么?”
殇痕的金眸里突然泛着凶狠的颜色。他盯着焰陨,半晌才缓缓开口,低哑的声线由喉间流溢而出。“抱我做什么?吻我。”
正在此时,“喵呜”一声响,一团棉花糖落进殇痕怀里,是不久前离家出走的云夕。葡萄在殇痕怀里翻滚两下,缠住他的颈项磨蹭。然后蹦跶到焰陨头顶上,将他的一缕红发弄乱。
殇痕一把抓住葡萄,将它揉成一团,然后顺手捋了捋焰陨的红发。
焰陨不由分说地咬上殇痕的双唇,刹那间,火烧般的熟悉感瞬间涌上心头。那是属于殇痕的、独有的味道,他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宣泄着饥饿的滋味。焰陨的力道很大,以至于不多时便有一丝甜腥弥漫在口腔中。
焰陨噙着不属于自己的血液,表情有一丝颓丧。“你是不是又要说我没轻没重。”
“是的。”
“那我们算是和好了吗?”
“你说呢?”
“是。”焰陨道。
“是。”殇痕道。
焰陨任由对方伸出手来将自己搂进怀里,他的怀抱里透着一种刚从鼠狱出来的s-hi润,那一丝凉意稍纵即逝,转瞬而来的便是对方身体的灼热。虽说很不敬,但那瞬间,焰陨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很多词语。
有敬畏,有热爱,有欲望,还有x_ing。很复杂,也隐秘,甚至还透着一丝淡漠的疏离,这是构成爱情的重要元素。
“我爱你。”他说。
第七十章 威胁
羽颜的口很死,她没有提到当年的任何一人,包括蓝蝶。
她似乎是真的进入了清净等死的状态,只要事关当年,她一句话也不提,乃至在鼠狱用刑的时候,她只是淡漠道“明知道我不会讲,还费这些周折做什么?温如玉你再狠,能狠得过当年的严方?早点定个r.ì子处斩吧,免得你邀功心切再出差池,我的意思是——万一我误死在你的手上。”
羽颜毕竟还是术圣者,即使她心理素质再不好,但毕竟也是不少人眼中的大场面。
温如玉听到严方的名字,神色稍变,少顷又微笑起来。“何必拿我和一个苟延残喘的人比?”
虽说羽颜不松口,但是墙倒众人推,羽颜一垮,提供情报将功赎罪的人多了起来。连轩对此事极其上心,一时间,金禅殿前围满了羽颜曾经的亲信。
这种场面大约持续了半个月之久,持续到天偃事件结束。
于是战圣者归来的时候,便得到了连轩“事关先代术圣者羽颜者一律处斩”的命令。
殇痕在得到圣谕的时候不由得一怔,转而又突然明白过来。羽颜事件牵扯到的人太多,然而连轩不是个怕事之人,若真要查必将连根拔除。此事戛然而止意味着,此事关乎皇家荣耀,关乎成皇连成。难怪羽颜死不松口,否则便有灭族之忧。
还未等定下处斩r.ì子,却突然传来一个消息。先代术圣者趁着封印松动,自行发动火焰魔法,自杀于狱中。这一消息很快得到了证实,因为灰历钟上,属于术圣者的圣痕骤然熄灭。
殇痕闻言也不知是悲是喜,无论怎么讲,羽颜也算一位故友。在这件事上,羽颜表现出了难得一见的刚烈与自尊。没有人会对她的死非议什么,今后也不会有人频繁提起她的名字。
转瞬骤起的,却是天尊城与天羽城的矛盾。
天尊城与天羽城的矛盾不是一r.ì两r.ì了,羽颜入狱之后,天羽城尽力收集先代五圣之首羽玥的死因,本以为事情会一并查明,却在重要关头戛然而止。因为羽颜,羽族被宽恕还落得一个皇恩浩d_àng之名。天羽城城主羽莀是愤怒的,不止是她一个人,老一辈羽族政权拥护者,皆是觉得羽族荣誉受到了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