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痕冷着一张脸。“有什么好笑的。”
焰陨一把捧过战圣者的脸,在他唇边蹭了蹭,小声开口。“别生气,我就是从来没有听过你的深情告白,有点过于感动。”
“……”
“你真第一次哭?真可惜我没看到。”
“焰陨。”
在战圣者发火的前一秒,焰陨准确无误地堵住了他的嘴。
殇痕的脾气硬生生地被这个吻柔化了下来,转而他掐开焰陨的下颌,还未等开口,焰陨便兀自补充了一句。“没轻没重,你要说的,对吧。”
殇痕被这句话逗乐了,他仔细盯着焰陨的脸。对方的脸色很苍白,显得细腻而软糯,焰陨瘦了很多,眼眶深陷进去,因此显得眼神异常深邃。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深邃,即使他是笑着的,也能感受得到目光里的深邃。如同漩涡或是旋风,金色的瞳孔便是风暴中心了。
殇痕和焰陨是长得像,但却又不像。大体相似是因为他们都是红发金瞳,但这种相似还不如楚天翔与殇痕的相似,因为楚天翔和殇痕是的确长得相像,有那么四五分也已经算是相像。而殇痕和焰陨的相似仅仅是红发金瞳,他们的轮廓和气质是完全不同的,就算是相似的红发,其实也是绛红与朱红色的分别。因此即使是第一次见到两人,也不会搞错。
因为消瘦得厉害,他的整个轮廓都显得愈发立体。朱红色的额发蜷曲着,一丝一缕地扫过焰陨的眼。他的眼仿佛燃烧起来,沿着额发的红色,火焰爬满整个寝宫。这不是别的火焰,是热爱,是欲望,是深情。
“我来说。”他缓缓开口。“太久远的事情就不提了。你每次回来都会令我觉得震撼,但最甚者,是你斩杀烬野的时候。我那时候看不太清你的脸,但是你站在龙虎场上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再后来你成了五圣之首,依旧亦师亦友地带着我和羽霜,再后来我觉察到对你感情的异样,是从犬狱出来之后,你仅仅带着安抚x_ing的吻。”
殇痕笑了。“谁告诉你那个吻单纯了?”
“再后来么,就是你失踪的那场战争。我觉得在之前我们的关系已经确定了吧,然而后来你却不准我上战场,我当时非常不解,本想等你回来问清楚,但你却没有回来。”
“我现在告诉你,如果当时你去了,会死在战场上。”
“为什么?”
“因为连政。”
焰陨点点头,继续道。“你还是比较稳妥,因为我只在你失踪之后,感受到痛苦两个字。更夸张地讲,我的心脏好像被撕开了,c-h-ā满了玻璃,流着血,然后又迅速地,含着玻璃碎片愈合了起来。”
“比喻不错。”
“再然后你回来了,你前脚刚到,连政后脚就跟了过来。我以前一直知道你受欢迎,但我就偏偏没想到你和连政这茬。”
殇痕忍着笑道。“再说就变成追悼会了。”
“还有羽啊……”焰陨的话没有再讲下去,殇痕也没有再问那一剑的事,两人顿时变得沉默起来。
“焰,你清楚局势么?”
“不久之后,将会有和饕餮的一战。”
“我预计战场在冰雪之巅,并且睚眦不会出面。”
“他把自己的地盘借给自己的弟弟打仗?”
“你知道么,偃影是龙血,如果龙骨也在,就离龙行回归不远了。”
“我更希望龙行和龙战一起死了。”
“我也希望。”殇痕转而道。“这次的战争,你不要参与。”
“我不会去送死。”焰陨微笑。“这场战争里会用到龙骨,是么?”
“你怎么不问我知不知道龙骨是谁。”
焰陨一字一顿。“你早就知道了。”
殇痕的唇边擦起一丝笑意,就像火柴点燃那般。他盯着焰陨,双眸微微眯起,什么也没说。转而他凑上焰陨的唇,由缓缓厮磨到入侵掠夺,接吻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如果两情相悦,比上床更有意义。
待这个吻结束,殇痕道。“其实当务之急是,找出你得病的原因。”
“能找到早找到了。”
“如果他这么一味磨着你,总有露出破绽的时候。”
“我觉得你的话变多了。”
“因为是你。”
焰陨病着,他的唇是冰凉的粉白色,像女人不施脂粉的颜色,但却没有半分女气。他的肤色苍白,甚至要比殇痕还白很多,就像是一层薄薄的r_ou_,包覆在嶙峋的骨骼之上。他就那么一袭素白地躺在床上,无论是视觉还是感觉,都给人一种莫名的新鲜感。
殇痕以往是从未见到缠绵病榻的焰陨的,现在的焰陨和当年犬狱之中的焰陨又不一样。当年的痛苦是排山倒海而来,势如破竹而去,而现在却像抽丝一般。殇痕莫名地觉得有点像烧热了的酒,入口柔和绵密,后劲却十足。
焰陨现在就像泡在冰水里的茧,s-hi漉漉的丝线一根一根地被抽出来,像是一种无形之中的牵引,吊着他的气,令他活着。
殇痕看向焰陨,对方修长而苍白的颈子上,脉络清晰可见。那是病态的,却令人有一种施虐欲。但当焰陨转头看向自己的时候,那点心思便也d_àng然无存了。施虐欲对与殇痕来讲并不重要,不像连轩和偃枫相处的时候,支配与被支配永远占据上风。
病态的焰陨是美的,但却无法形容那是一种怎样的美感。他不是女人,而是一个强硬的男人,因此便显得愈发的美。纱帘,丝绒薄被,病榻,苍白,骨瘦嶙峋,脉动。这种美是感觉,类似与一种情绪,可以支离破碎,可以不成贯地讲出词语,无法用整句来形容。
殇痕动手帮他理了理朱红色长发,紧贴在他颈边低声道。“我爱你。”
焰陨回话很快。“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