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易乐将她的手指拿到嘴边轻轻的吹着。陆清灵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心中漫出一股暖意。
“爷,无碍的。”陆清灵抽回了自己手,对于两人亲密的接触,她还有些不习惯。
夕阳的红晕爬上了天空,眼看天色渐晚,一行人便准备往山下行去。
刚回府,便见朱管家在大门口来回的跺足,看上去一副焦急的样子。
“爷,宫里来人了。”朱管家见易乐下了马车,连忙迎了过去。
“奉□□运,皇帝诏曰:朕务既繁,知臣弟伤而未及问,今我大允亦为治,此亦赖矣臣弟决之患,今汝身俭薄,朕思著将啸虎印收,及汝体佳再还汝矣,钦此。”高公公尖利的声音回荡在府内。
“臣接旨。”易乐大概明白了这皇上的用意,他以一副完美的措辞想收回他手中的兵权罢了。若换作以往易乐铁血男儿的- xing -子,怕是早冲入宫中同圣上当面对峙了。啸虎军是一支拥兵五万的军队,人数虽不多,却是一支训练有素、势如破竹、锐不可当的军队,这支军队跟随他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战役,不知道是易乐成就了啸虎军,还是啸虎军成就了易乐,只要外族听闻啸虎军的名头即会想到那个勇猛无比的将领,他们之间早就分不开了。
“玉生,去将啸虎印取来交于高公公。”易乐很平静,他不再是以前的那个热血少年,现在他只想当个闲散王爷,不问纷争。
“爷!”玉生知道啸虎军对于易乐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以为易乐表面的平静只是装出来的。
“去吧。”易乐的语气仍旧很平淡。
玉生的步子走的极其的沉重,以往迈出去的一步的距离现下走了三四步,他走回来的时候低着脑袋,表情看上去焉瘪瘪的。
“老奴这就去向圣上回话。”高公公接过了玉生手中的啸虎印。
“高公公慢走。”易乐回话道。
景顺帝是先皇二子,如今年岁四十又八,膝下唯有两子,看来这个所谓的皇兄已经在为他的幼子摒除路上的障碍了。
易乐站在旁人的角度,对于景顺帝收回兵权一事并无任何不适,他却替易乐寒心,他本欲守土固疆,有所建树。在王权的掌控者眼中却是虎视眈眈,他和皇帝之间的亲情时时刻刻都在被算计着,这些皇权富贵要来又有何用?
第19章 谋逆之心
“圣上,老奴已将啸虎印带回。”高公公双手高举着啸虎印,低着头恭敬的跪在南书房的地上。
“高普,起来吧,十一他就这般交给你了?”景顺帝着了一身明黄色的内袍,胸膛处绣着栩栩如生的行龙,看上去张牙舞爪,威严无比。可他说话的声音却是气虚声短,时不时掩住口鼻不住的咳嗽,他不过四十八岁,两鬓却早已经花白,眼角耸耷着,看上去没什么精神。
“十一爷并未有任何动作。”高公公弯着腰双手呈着啸虎印走到了书案前,继而回答道。
“是朕负了他。”景顺帝看着书案上的帅印,脸上泛起了苦涩的笑容,他是九五之尊不错,但却如悬崖处独行钢索,每一步都需要掂量和算计,如今他乃残破之躯,三子放荡奢靡、六子少不更事,如若有一天他撒手归去,他们要怎么办?他不敢相信任何人,包括那个唯一的亲兄弟。
“圣上您自有自己的考量,十一爷会懂的。”高普说道。
“朕也希望自己走的这一步是对的。”景顺帝摩挲着大拇指上碧绿的玉扳指,若有所思道:“无奈生于帝王家啊!”
易乐失了兵权倒落得清闲自在,原本计划下月便回军营述职的那份惶恐消失了,整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气,在府中喝喝茶、喂喂鱼、浇浇花过得也算舒适,可在旁人眼中,倒是有种悲极生乐的意味。
“爷,您没事吧?”玉生一脸担忧的望着易乐,这句话不知在易乐的耳朵边问了多少遍了。
“好了,打住,本王没事。”易乐正拿着花洒替花圃中的花朵们浇着水,一旁的小厮低垂着头,战战兢兢的等着易乐将花洒给他。
安宁王府内。
“爷,安平王被收回兵权后,并无异动,倒是冷静的出奇。”说话的人便是那日瑾儿去找的陆侍卫陆昭,安平王府内一个不起眼的人物。
“噢?看来十一是被景顺给伤了心了,也好,景顺这一番作为,倒给本王行了方便,嘱咐静夫人切莫自乱阵脚,如今需静观其变,你多注意十一的动作。”易仲知晓十一的- xing -子一向莽撞,听陆昭所言倒觉得有几分惊讶,这人何时转了- xing -子?
“属下遵旨,属下先行告退。”陆侍卫说完便闪了出去,身手之快,不难看出是个武艺高强之辈。
“先生,这十一的举动,你怎么看?”易仲移动了挂在墙上的一把配剑,在安宁王的书房之内,竟现出了一间密室。
密室内,一老者端坐于书案前,书案的左边摆放的是大允疆域图,右边则是作战沙盘。老者望着沙盘出着神,不时拂拂下巴上细长又苍白的胡须,听闻易仲的声音,他抬起狭长又细小的眼睛带着笑望着安宁王说道:“若欲不留后患,除之而后快。”
“先生,如今十一已没有本王所忌惮的东西了。”易仲其实不想杀他,尽管他动手过一次,可易乐的生还却让他松了口气,想起那个年少时总跟在他屁股后面喊着九哥的少年,他在易乐生死不明的夜里无数次- shi -了枕头。
“王爷错了,就算安平王没有了兵权,他的胜算在于民心。”老者缓缓道来。他的话就像一把罪恶的斧头,安宁王听进去了,他将斧头拾了起来,转身向外走去。
景顺帝近年来身体每况愈下,他的疑虑也在增加,那些得了封地的兄弟们大多被他寻了理由杀掉了,先皇的八子如今只剩下了他们三个,易仲本无谋逆之心,他的嫡亲兄弟安旭王却在死前派人送来了一个锦囊:“汝惟为刃,才脱吾命。”他不知道安旭王是如何得知自己死期将至的,但是他最后竟真的死在了景顺的手下,那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被动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