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陈渝,宇文丰格外惊喜激动,他是与陈渝同辈的弟子, 天赋在同龄人中算是不错,稍逊于陈渝, 十年前追求陈渝不成, 又在宗派大比惜败于尸鬼门筑基六层的弟子,连十强都未能进入,时年陈渝筑基七层, 却击败了青阳殿和尸鬼门的筑基八层弟子,夺得魁首。
他身心受创, 独自下山历练,势要突破炼体之境再回宗门, 此番回山偶遇, 想必他已经突破至炼体之境。不得不说,这宇文丰却也是心志坚毅之辈, 这十年之中, 不知经历了多少艰险。
与他这些年所经历的艰难险阻相比, 当初被陈渝拒绝的心痛不过小小挫折,故而他回宗之时竟在山门之外见到陈渝,心中格外惊喜,尽管已过十年,但他对陈渝的倾慕之心未有稍减,陈渝乃天仙般的女子,在他们同辈弟子之中,不知有多少弟子心中暗自倾慕。
奈何她天资过人,寻常弟子修为大都远远不及陈渝,又哪里敢对陈渝开口,这宇文丰倒是胆大执着,这么多年过去,也没有将他心中热情浇灭。
“师兄谬赞,你此番既已回山,就先去见宗主吧,我等还有要事,便不久留了。”
“诶诶!小师妹!何事如此匆忙?”
见陈渝话不多说,便要朝山下走,宇文丰当即有些着急,他这才见着小师妹,怎么也不愿就此分别。
陈渝神情颇为无奈,但对方是同门师兄,又不好说走就走,只好解释道:
“仙迹镇有仙人遗迹现世,师尊遣我等下山查探。”
“仙人遗迹?”
宇文丰闻言,顿时眉开眼笑:
“我回来路上对此也有耳闻,小师妹你且先行一步,待为兄回宗禀报宗主,再来寻你。”
他说完,不待陈渝拒绝,脚尖一点,嗖的一声便没了影子。
凉锦等人目瞪口呆,陈渝面色无奈,凉锦见宇文丰已然走远,不由啧啧两声:
“宇文师叔倒是个- xing -情中人。”
余子洵捋了捋颌下缁须,笑道:
“丰儿这孩子当年被打击惨了,眼下看来,却是破后而立,孺子可教。”
见凉锦似乎还想接话,陈渝抬手在她脑门上一敲:
“彤儿可比你乖巧。”
凉锦龇了龇嘴:
“弟子自是比不上师姐,自愧不如也!”
见陈渝两眼一瞪,凉锦赶忙讨饶:
“师尊莫怒!咱们还是快快下山吧!”
穆彤在旁抿唇偷笑,凉锦这般模样,陈渝就是想气也气不起来,只得作罢。
一行人速速下了东阳山,在山下裕水镇住了一晚。
第二日一早,四人刚刚启程,便见宇文丰匆匆赶来,大老远便朝着众人招手:
“余长老,小师妹,我来了!”
凉锦面上一抽,想笑又不敢笑,见陈渝的确有些恼了,她便轻咳一声,主动上前一步,朝宇文丰行礼:
“晚辈凉锦,见过宇文师叔。”
穆彤亦跟着行了礼,宇文丰脚步顿住,他这才注意到一直跟在陈渝、余子洵身后的凉锦和穆彤,日前他的心思全在陈渝身上,竟没有注意到凉锦和穆彤,不由有些赧然,颇为尴尬地笑了笑:
“哦,你们是余长老弟子?”
他下意识的认为,陈渝是不会收徒的,没有谁能配做她的弟子。
却不料陈渝忽然言道:
“阿锦是我的弟子。”
言语间,颇有几分自豪。
宇文丰顿时愣住,不由多看了一眼凉锦,却见后者眨了眨眼,笑嘻嘻回头看向陈渝:
“师尊,既已同宇文师叔汇合,咱们便出发吧。”
无形之中,将宇文丰欲要同陈渝多说几句话的心思掐灭了。
陈渝唇角微掀,点头应道:
“好。”
路上,宇文丰走近陈渝,正要与她讲说自己这几年在外游历之时所遇趣事,却听闻凉锦声音忽然响起:
“师尊,上回您教弟子的御剑之术弟子尚有些困惑之处。”
陈渝当即回头:
“哦?你有何困惑?”
宇文丰一句话堵在喉咙里,心头憋闷,一时没忍住,急声咳嗽起来。
陈渝闻声,视线回转,状若关心地问了一句:
“师兄,你怎么了?”
宇文丰脸色涨的通红,奋力摇了摇头:
“没,没事。”
穆彤侧头看了一眼正偷偷发笑的凉锦,无奈轻嗔:
“你可真坏。”
一路上,但凡宇文丰想找陈渝搭话,都会被凉锦以各种借口莫名其妙地横插一脚,最终一句话也没说成。
宇文丰气的咬牙切齿,但也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他若想接近陈渝,恐怕还得先过凉锦那一关……
以陈渝对凉锦的关心程度来看,他根本无机可乘,只得无奈放弃,安安分分地跟在队中。
他实在想不明白,陈渝怎么突然就多出一个弟子来,而且还如此上心!
半月之后,众人抵达仙迹镇。
此时镇上已人满为患,街道上奇装异服之人比比皆是,大小宗派,各路散修,就连邻城亦有人来探。其中不乏气息悠长,境界颇高之辈,整个小镇笼罩在一股风雨欲来的寂静之中,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触怒高人,从而惹来杀身之祸。
凉锦等人一进小镇,立即引起各路人马的注意,无数视线落在他们身上,有考究的,警惕的,也有玩味的,甚至残忍的。
穆彤尚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脸色隐隐有些发白,凉锦却是面色不变,跟在陈渝身边,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受身外状况的影响。
宇文丰见惯了这样的事情,故而主动请缨,开始寻找住处。
某时,凉锦心头一动,仿佛受到某种奇异的力量牵引,忽的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三层小楼。只见小楼顶层面向街道的窗口竹帘微荡,却未能看见帘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