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容若······”
“既不关心我与他如何,又何必多问?国主既来,怎不去救他?”
萧煜看着他得意又骄傲的笑脸,心中懊悔。若不是路上出了差错延误,他怎会等到白子君不知指使何人救了容若才出现?他恨不得将在他面前的白子君换作是他自己,如此一来救下容若的便是他了。他容不得任何人绕过他令容若欠下债,容不得,只因难免要还。
萧煜却不知,李容若早已欠下白子君许多债,只是一直不认,一直不还罢了。或许唯一认领的,只有大曜追杀他们那一次。城楼上的一番对话,李容若不得不认,他白子君亦不得不认。
白子君见萧煜再次默然,挥挥衣袖,挥散几许晚风,道:“今r.ì见了国主,国主是否准允白某向陛下进言一番?”
萧煜回过神来,露出狡黠神色。他虽不知他与容若究竟有何恩怨过往,却从他久久矛盾的行为来看,他们已不是简单敌与友之关系。如此一来,这白子君不能简单归定为有凶险恶意一类。“今r.ì见了白公子,白公子可愿我将所见所感宣告一番?”
此次轮到白子君默然许久,方撇撇嘴,双手一摊,道:“既如此······你是何人?”
萧煜一笑,接了下去:“敢问兄台宫门如何走?”
翌r.ì,萧煜遣了使臣进宫面见令弘都。令弘都见萧煜当真来了,欣喜不已,j.īng_光直在眼中打转,遂应承萧煜之请明r.ì相见。令弘都打发了使臣,一边将事务j_iao代于王丞相,一边马不停蹄一刻亦不愿耽搁便往拘了李容若的齐悦殿而去。其中人之得意与失落,自是不必言说。
要说先时这萧煜,自听了先行一步的探子回报的消息,言说李容若被一倒戈侍从救回宫中后,便迅速命人查探了一番,不足一刻,他便已知晓,宫中有人欲对容若下杀手,而此人,绝非令弘都与白子君。又将自己境地思量一番,自觉容若呆在令弘都身旁反而更是安全。容若负伤在他身旁难以施医药,而以容若之执着,若是半途将他救走,反会怨他。于是乎,萧煜便强压内心不理智的冲动,打发隐舍一人去知会先前已与他取得联系的苏末小心宫人,便开始着手与令弘都相见商讨事宜。
他们以为顺势发展,奈何在此博弈中,令弘都与萧煜皆过于自以为是。
第73章 谋斗(五)
一早,yá-ng光微露,萧煜便领着二三使臣轻车简从低调入宫。入得宫中,路过一座殿宇,抬首正见一年轻华服男子倚坐勾栏,朝他微微笑着。yá-ng光映下去,他便似变得山中远雾般空灵而缥缈。萧煜脚步移过,目光却依旧定格在那光景里。
太yá-ng照在他脸上的角度变了变,萧煜方惊觉自己的头早已甩在了身后。他回正脑袋,脸上重结了一层冰霜。
的确是比容若要惹眼些,可或许只是yá-ng光的诡计,却依旧不如容若耀眼。他如此想着,便恋恋笑着。
那人瞧他走远,敛了笑,消失在勾栏处。
“四皇兄如何了?”
一侍者打扮之人答道:“双手俱废。”
“可还能握木剑?”
“能。”
那人轻叹一声,道:“既然令弘都有更好的计划对付萧煜,嫁祸一事暂止。”
“五王爷,属下不明白。”
那人抛给他一个自信而坚决的眼神,道:“嫁祸无法保证置之死地,而千军万马······可以。”他一转身,透过栏杆看向那座小楼,“金牌可拿好了。”那人说完,端着姿态一步一步走下楼去。
大殿上。
“闻说太昊需要本国借道攻打赤鎏,朕不问缘由,只问对本国有何好处。”
萧煜礼貌x_ing地朝高座上的人微笑着,朝身后使臣招招手。使臣便跨前一步,掀开侍从手上雕花红木方盘上的紫布。萧煜手一展,道:“贵国盛产良马天下无可比拟,只是物产稍有欠缺。朕先时听闻,贵国一直遭一怪病滋扰。而据本国沈御医所言,皆因贵国身于内陆,而无海灵护佑,故生此怪病。若是贵国愿意借道,朕愿与贵国做个j_iao易。”
令弘都怀疑又嫌弃地盯着直挺挺躺在方盘上的鱼儿,道:“贵国仅输送渔产?”
“若是贵国愿意,丝织品与米麦皆可输送。”
“东南物饶,即便再多,翻越山水亦需消耗国力,国主怕并非不取分毫吧?”
“自然是要取的,平常价格罢了。只是不图贵国良马而愿助贵国子民,相信国主面对有利可图之事定然不会糊涂。”他朝他笑着,礼貌的。
“朕如何能确信贵国大夫所言真假,如何确信国主所言真假?”
“一国之君一言九鼎,倘若我国大夫能力有限,然贵国却依旧可受东南之产滋养,届时人强马壮,可守一方。”
“陛下,花言巧语自有圈套,不可相信。”王尚书甩萧煜一眼,向令弘都进言道。
令弘都却不理会他,询问萧煜:“借道并非不可,只是贵国所借之道,需由我国制定。”
萧煜假做思索状许久,方皱着眉头不情不愿地应承道:“若是国主担忧我国会耍诡计,为令国主信服,朕遂愿便是了。”
“陛下。”在场的朝臣纷纷出言制止,奈何令弘都依旧不理不睬,又问道:“物产可输送几年?”
萧煜转身对另一使臣使个眼色,使臣会意,将手中卷轴j_iao给一旁的御马宫仆。萧煜道:“契约在此,国主可查看审度一番。”
“呈上来。”令弘都接过卷轴,在大臣们焦忧的目光中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他一字一句慢慢斟酌,良久后又让予王尚书看。王尚书本不愿,见令弘都矍铄的目光盯着他,寒气便由脚底渐渐升起,无奈之中,只得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