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鹭 作者:山水程(下)【完结】(77)

2019-03-19  作者|标签:山水程

“我从来不曾把你当兄长。”萧澈说着,眸中神色狠戾嫌恶到了极点,向前方那人s_h_è过去。他顺势一脚踩在刚巧落地欲再跃起的一人肩上,借力腾起,举剑朝萧煜刺过去。

空气中似乎炸起了噼啪柴火燃烧的声音,愈来愈响,愈来愈响,近在耳畔了。

呼地又响起了另一道噼啪声,从耳畔迅猛远离。

萧煜身躯巧转几乎转了九十度,避开了剑锋,原本挡在身前的龙渊蓄势待发,如一只蛙一般倏地弹跳了出去,正正此中萧澈胸前。

马儿扬蹄,与那轰然跌落的身躯渐行渐远,萧煜心头呼地空了几分,毕竟是血缘兄弟,有此结局,何其悲哀?所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呢。

正发愣的几秒空档,江荹沂一剑刺入他右手肘,顿时鲜血便汩汩流了出来。他似是不疼不痛般,反手一剑,狠戾至极,直接削断了江荹沂右臂。

苏末在身后接住了江荹沂,将他j_iao给身后一人,轻身去追。他在马后喊道:“陛下不守诺言,如何服众?”

“你们夺他东西,这口气朕咽不下。”

“陛下不怕他蛊毒发作?”

“你们胆敢以他作质要挟朕,朕岂能轻易放过你们?蛊毒如此险恶的招数,也只有那几位老长老会施行了。若是施蛊之人无法唤醒蛊虫,何惧之有?哈哈哈。”

“你做了什么?”

马儿渐行渐远,萧煜的语声愈发隐隐约约,撞在马后众人耳里却是震耳欲聋。“你说呢?谁敢动他一根毫毛,朕对谁不客气。朕说了来赏ch.un的,你们偏不信,若是容若在,岂会如此轻易上当?千机台少主,只有他一人能当。没有他的千机台,一文不值,不如散了吧!”

苏末一把停住,猛地朝身后的崔嵬山看去,又朝北方的雨花陵方向看去,骇然大惊:“遭了!”

第90章 花明(三)

长白向来被积雪坚冰覆盖,远远望去,太yá-ng照s_h_è下的长白,隐隐升着雾气,长期架起一座彩虹桥,美得妙不可言。长白山深,除了樵夫或采药者,通常无人入山,而入山的往往又止步于山脚处。由于无人入深,当地便传说着当中的神仙逸事。

有一则流传最广,那便是长白深处建了仙宫,仙宫中住了几位仙人。仙人不染尘俗,r.ìr.ì自在下棋喝茶逗趣。这一r.ì,白衣仙人与另一位仙人Cào琴作比,只听得白衣仙人奏的袅袅琴声传扬开来,如梦如幻,如水如火,如急如缓,又如泣如诉。而闻得这琴声的凡人皆莫名命归黄泉了。当地称这琴音为地狱之声,要进入长白便不管炎热还是酷寒皆头戴棉花耳罩,妄图以此来隔绝琴音。

传说而已,只当茶余饭后的谈资。这仙人比琴,比这江湖风雨要风雅体恤许多。

这年ch.un末,yá-ng光通过叶缝漏了下来,打在小溪叮咚声中,他似是又回到了那段令他时时缅怀的时光。

他在弯弯溪流前站了许久,看着水里的一条游鱼悠哉四处玩耍,嘴角不禁露出久违的温和笑意。

从心而出的笑意,惊诧了yá-ng光雨露,亦惊诧了身后来人。

来人亦一袭白衣,手上还握着一支青绿玉笛。他看向他的侧脸——yá-ng光打在他脸上,照出鼻间一片y-in影,显得他更为真实。暖光背景里的他,少了y-in沉伤痛,而明朗俊秀了许多。

世间太纷繁杂乱,惹人心绪,不如长白干净,他想,这方是属于他的地方。

“师弟,在想什么?”他看他良久一动不动,打破寂静,询道。

“只是在想,未而立,已然如入花甲。”他轻轻长叹一声,撩起鬓间一缕发。只见那缕墨发中,隐隐藏着几缕浅浅的银白,似在控诉那段费尽心力的岁月。若是不留意,那银白便如飞鸢移过苍穹,浑然不觉。可他毕竟是留意到了。

“师弟既然回到长白,与尘世隔绝,何必还烦恼?”来人横笛一放,笛声悠悠而出。

他转身,朝来人莞尔一笑,道:“白师兄还记得这首曲子?”

他放下玉笛,拍拍他肩膀,笑道:“怎会不记得?那年我们调皮擅自下山,听到村民们议论仙人比琴,我二人玩心上来,躲在菩萨庙上头即兴琴笛奏了一曲,吓得村民们纷纷捂耳逃跑。j-i飞狗跳,好不有趣。”

他哈哈笑着,李容若亦笑着。两人笑着笑着,莫名开始沉默。两人比肩走着,走到一处飞檐小亭。小亭端在悬崖旁,站在其上颇有岌岌可危之感,而目之所及尽是苍茫,一路绵延至天地相接处。

当风处,他们白衣飘飘,脸上一扫过往留下的愁容。

“师弟,可曾听过‘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听过,师兄如何理解?”

白子君有所彻悟般一笑,温和得不带锋芒,完全不似从前争锋相对的游戏模样。或许是他所希图的,并非是谁的国、谁的将,而仅仅只是心中久远一念罢了。他转头向着他,笑得更深了,似有一丝慰藉与缱绻。“在困厄之境相互帮忙求生,不如在和乐的r.ì子里过得平凡来得好,你说是么?”

李容若望着不远处的一朵游云不置可否,只若有所思地出神,神容却淡然如常。白子君不知他在想什么,可亦大概猜出了几分,无非不离那挂在心尖上的两个字罢了。他幽幽叹口气,又道:“我从师父那带来两个消息,一个坏消息,一个······亦好亦坏,你可要听?”

“师父······为何还要打听消息?”他回来长白第一r.ì,师父见他的第一面,便对他没有好脸色。师父大概亦对他甚感失望——他的好徒儿竟然为己之私逃跑了,他岂能不失望?因而他想,师父是不愿再理他的了。

“师父毕竟是疼你的。”白子君有意无意地扫到他胸膛,眼光便逃也似地飞速窜开了去。“你是听还是不听。”

李容若迟疑了一番,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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