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
有人在叫自己,声音不算大,却一下就击中了林夕的心脏,恍惚中她偏过头,在朦胧的雨帘中看见一个人,纤瘦单薄,她撑着伞,急步往自己这边走来,大脑在一瞬间当机,林夕觉得这世界真他妈会和自己开玩笑,天知道,她最不希望被看到这一刻的自己的那个人,就是眼前这个明明急火火的却装作一副很淡定的模样看着自己的女人。
这算什么呢?本来以她和黎苏相识的方式开始一场恋爱,就已经足够奇葩,而如今,这场酒会出来,身体被一个男人亲热的搂着,让黎苏作何感想?
可是,她来了啊,她来了。该来的,和该经历的,总是会来,会经历。
林夕深深的望着黎苏来的方向,笑了。
她扭头对身后的男人说有人来接自己,真的不用送了。
男人看了黎苏一眼,假笑着关照了两句,只能放人。
“你喝了什么?”直到被带上车,黎苏探身给自己系安全带,林夕才敢稍微放松了自己的神经,神经一松懈,整个人就变得更加疲乏,喉咙里像是刚刚吃了一份变态辣的小火锅,又干又燥。她偏过头,无意识的伸舌舔了舔自己的唇。
脸上传来温凉的触感,让她觉得很舒服。她知道是黎苏在摸自己的脸,微微睁开眼,看着眼前正借着内灯看自己的人,在她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影子,那个影子,正在试图往下拉自己的衣领。残存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能这样,而不受控制的手却一直试图解开衣裳,以解除这浑身蚂蚁爬一样的难受。
眼前的人大概是明白了怎么回事,心疼的抱住自己的同时,张嘴大骂“你这个人,就是一点都不会让人省心吗?也不带个人挡酒,还敢喝成这样,万一我今天没有等你呢,你要让谁来接你呢?多危险你不知道吗?你的意志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林夕听了话,心里更是委屈了,她垂下头,低声央道“送我回家,我好难受……”
果然,这一句话的分量,低过了所有解释。黎苏很快启动了车。
面前的手机忽明忽暗响了一路,林夕垂着眉,她知道是谁的电话,她不想接,她累的很,也不舒服的很。连动一个手指头,都不愿意。
黎苏接了电话,断断续续的声音传进耳朵,她烦躁的催促“快点,好难受……”
黎苏好脾气的偏过头摸了摸她额头,冰凉凉的触感很是舒服,她在混沌中勾起了唇。
后来黎苏又说了什么,她没有听清,迷糊中自己好像回应了一句什么,又好像没有回应,她忘了。
家门被打开的时候,林夕凝起全身的力气摇晃着冲进洗手间,打开冷水,站在莲蓬头下,让冰凉的水将自己淋了个通透。身体上百万只蚂蚁爬来爬去的瘙痒感暂时褪去,她垂着头,看着冷水连成线顺着自己的礼服坠落,觉得这一刻的自己,滑稽的像个被老天爷戏弄了的小丑。
心里下着一场暴雨,眼角滚落出的泪带着身体里的燥热,滚烫滚烫的刚一滑落在脸上,就被冷水吞噬消失的没有一丝踪迹。
林夕一动不动的站在水下,任由眼泪无声坠落。她不知道自己到底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孽,更不知道这辈子要经受多少难堪和悲剧才能抵消。这世界怕是一丝光亮,都不愿意让自己看见了。
身体里被压制的燥热很快又燃烧起来,她抬起头,咬着唇瞪大眼睛看着前方,突然恨死了现在的自己,恨死了这样的生活。
腰上传来轻轻的触碰,林夕心里狠狠的打了个颤,那轻轻的触碰像是一根火柴,瞬间点燃了她拼命压制的欲望,她忍不住压着嗓子嘶吼“别碰我!”
别碰我,求你别碰我,心像被刀拉着般疼痛,林夕仰起头,她感觉到自己的眼泪从颤抖的眼角大滴大滴的滚落,然后被冷水冲走。别碰我,我们认识的方式已经如此,我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同你走进又一个陷阱。
身边的人像是被吓了一跳,一动不动的站在洗手台边看着自己,林夕保持着原来的动作站在水下,直到眼睛发酸再也流不出热泪,而身体的不适也渐渐消退,她才缓缓的抬脚迈进浴缸,她累了,像是一只即将被淹死的鱼,只能随波逐流,眼看着自己的灵魂被抽离一样绝望的闭上眼睛靠在边缘。
“你感觉怎么样了?”
耳边传来黎苏低声的询问,林夕努力的撑开眼皮看了她一眼,看她脸上小心翼翼试探的表情,又为她觉得心酸。无力的摇摇头,她重新闭上眼睛。浴缸慢慢被温水填满,被泡的有些发涨的身体慢慢下滑,她困了。
身体被黎苏捞起,很快,便一整个被搂住,林夕抬了抬眼,看见一副□□裸的美好躯体,若不是她太累了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动,她真想伸手去摸一摸,那不害臊的人纤细的腰“你做什么?离我远点。”她张嘴,对那人,也对自己发出沙哑的警告。
唇角被轻轻的碰了一下,柔软转瞬即逝,林夕刚想张嘴告诉她可别乘人之危,就听着她柔声解释“乖,不要动,我不会伤害你,乖乖让我给你洗完澡,就带你上去睡觉。”
一句简单的话却像是带着催眠般的效果,让林夕心安。她没有再说什么,安静而又舒适的把自己交给身后那个人,窝在她怀里,任她一点一点的帮自己清洁了身体,那一刻,两个人都像是在接受神圣的洗礼,心如同一颗水晶,除了单纯透明信任,再没有带任何杂质。
林夕记不得两个人在浴缸里泡了多久,她迷糊的只记得黎苏给自己吹干了头发穿好了睡衣,身体软绵无力的她,一直处于接受的状态。
终于,身体陷进柔软的大床,凉被盖在身上,舒服的只想好好睡一觉。
卧室的灯关了,林夕闭着眼睛,沉重的睡意袭来的时候额头被黎苏轻轻亲吻,她说“睡吧,没事了,我在呢。”像是在安慰一个刚刚从外面受了委屈哭着跑回家的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林夕觉得自己似乎已经睡的很沉,身边的床面忽然没有了重量压迫,微微往上回弹了些。她心里一阵紧张,如梦惊醒般猛地伸手拉住黎苏的浴袍。这一个动作将她吓了一跳,睡意一瞬间消失大半,心里慢慢的爬出一丝羞惗。
她闭着眼睛,不敢去看被自己拉住的人,只是,纵使心间雷鸣,她却也不愿意,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