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黄县到牧羊城,梁家两姐妹跟着楚宁历经数次战阵,虽然没能立下什么大功劳,但在保护楚宁的安危方面,还是很尽心尽力,她俩本就力气过人,在经过军事训练之后,也凭着自己的努力和实力,在亲卫司领了两个旗总之职。
梁春花恭敬回道:“将主正在海边,有紧要之事与您相商。”
白夙闻言,拂袖道:“昨天梁旗总也是如此说词。”
“今天是真有要事!”梁春花连忙出卖楚宁:“将主在海边建了块盐场,正等着您过去瞧瞧。”
听到盐场二字,白夙倒是不再为难梁春花了,唤人牵来马,随梁春花一同赶往海边。
没多时,白夙便远远的看见楚宁,正亳无形像的蹲在一片雪白中。
走近了才看清,楚宁正拿着木铲和小竹帚在扫东西。
“这些都是盐?”白夙一看,弯腰以手试了试,惊道:“竟然全部都是九成干的粗盐!如此广阔区域,当费多少人力与碳火才能熬出来?”
话一出口,白夙就知道自己想差了,因为,她并没看到这附近有碳火烧熬的痕迹。
“并没耗费多少人力。”楚宁屏退侍卫,指了指天空笑道:“太阳晒出来的。”
“真话?”白夙走近两步,紧紧锁住楚宁双眸:“恐怕不仅仅只是太阳这么简单罢?”
“我何曾说过假话骗你?”
“昨天晚上,你说有要事商议,却只是骗我酒喝;前天晚上,你也说有要事,却骗我与你看了半宿月亮;再前天……”
“……”
看星星看月亮难道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吗?与喜欢的人喝酒聊天然后这样那样,难道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吗?白大当家……你为何总是这么不按套路走?
楚宁有点心碎,觉得自己前世的言情小说全都白看了,小说里不都是吵架伤心难过喝酒看星星吗?为什么到白当家这里全都行不通了?
“无话可说?”白夙冷声道:“白某身在要事,不便耽搁,告辞!”
“阿夙!别走!我是真有事与你说!”
楚宁连忙丢掉铲子和竹帚,几步追出盐田,手忙脚乱的想抓住白夙的手臂,却不知怎么的抓到衣袖上,两人拉扯间,莫名其妙的便将衣袖扯坏了一大片。
“……”
白夙看看衣袖,再看看楚宁,眸色微暗,风雨欲来。
“……阿夙,你听我解释!”
楚宁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满脸懵圈,自己明明没多大力气,怎么就将白夙这丝质外衫给扯坏了。
想不通就不想,楚宁连忙道:“我想与你和好!”
“……所以,文和引我过来,是想致歉?”白夙敛起眸色,淡声道:“你我一无分岐、二没争吵,何曾不和过?又何须致歉?”
“……”
见楚宁哑口无言,白夙继续道:“现在你又扯坏我衣衫,可见你也不是真想与我和好。”
“要怎样做,阿夙才肯信我?”楚宁满心苦涩,难过道:“送你礼物,拒而不收;寻你见面,也只谈公事……”
“怎样做随你,信不信由我。”白夙并不想看到楚宁难过的模样,但她却又是个能狠得下心肠的人,不达目的不罢休:“不过,听文和的意思,是想与我谈私事?”
“……”这样说出来就尴尬了,楚宁知道白夙在逼她,但她实在熬够了最近的冷遇,只好妥协道:“是……”
“何事?”白夙走近一步,居高临下的望着楚宁。
“我……我想与你一起过日子!”
表白心迹,对人说爱是一件很需要勇气的事情,楚宁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竟然有种脱力的感觉,心跳得厉害,双腿软得几乎站不住,差点摔倒在地上。
“嗯?”白夙伸手扶住楚宁的肩膀,神色冷静,冷静到近乎面无表情:“你说什么?”
“我说,我倾慕你!心悦你!”楚宁鼓起董烈士炸碉堡的勇气,腿也不软了,心也不抖了,连声道:“想与你朝朝暮暮,想与你一起,为同一个梦想努力奋斗!”
在楚宁想来,告白这种事情,应该是与烛光、鲜花之类浪漫事物有关的,原本还想等炼出了蜡烛,找片风景优美的地方,与白夙浪漫一回,却没想到,被白夙这么一逼迫,她就把持不住了。
人说阳光沙滩甜蜜浪漫。
她这盐田撕衣手忙脚乱。
不知道的人当她老司机开火车,知道的人恐怕会笑掉大牙,连稚儿园的小司机,估计比她更懂讨人喜欢。
而白夙,在听完楚宁这够话之后,内心掀起了涛天巨浪,她之前确实是生气了,不仅仅是在乎楚宁倾慕谁,也在乎楚宁对婚事并不明显拒绝的态度。
是的,楚宁对婚事的不在乎,被白夙理解成了不拒绝,因此,她认为楚宁的确是喜欢了别人,她一度甚至以为,楚宁想与她说的私事,是看中了哪家后生……毫不违心的说,白夙确实在逼迫楚宁服软,确实希望楚宁能与她更亲近,能更解她心意一些。
但是,白夙却没料想到,楚宁竟会如此孟浪,直接宣诸于口……
这一番表白之言,吓住了两个都毫无准备的人。白夙在震惊之后,内心涌出狂喜,简直比收到千百份卖身契,又或者千百万钱财更让她觉得喜悦,但她素来习惯了克制情绪,即使此刻心里甜到软腻,但她依然假装一贯的镇定,缓声说:“嗯!我晓得了。”
嗯!我晓得了!
这句平平静静,冷冷淡淡的话,让楚宁心中一痛,她下意识的认为白夙这是拒绝,正想再接再力,却听白夙又说:“从今往后,你是我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