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防护装备的血衣教众,能够挨过箭网冲到了铁盾阵前的人,仅仅不过十之二三。
然而,这一排高大的铁盾之墙,则唤起了他们最深的恐惧。
连光明之神也无法照亮的恐惧!
推不倒,砍不烂,更可怕的是那缝隙里刺出的棱枪,几乎让他们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只要有人走靠近,就会有三支枪分作上中下三个地方刺来,而且并不仅仅是直刺,还会时不时的左右交差,攻击范围又广又灵活,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被弓箭- she -中,还有活命的希望,可被这些棱/枪/刺/中,就只有死路一条。
区别,或许只是当场刺死和流血而亡。
当这场战斗开始的时候,卫靖正在高志敏的营帐,试图用利益将高志敏拉到同一条船上来。
但高志敏却始终不为所动,直到外面传来血衣神教呼天盖地的祈拜时,他才有了动静。
高志敏在桌案上点燃了一支香,说:“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的意思就是,他不会插手这件事。
卫靖顿时松了口气,立刻回到自己的营帐,点齐手下兵卒严以待阵。
他的驻营就在楚宁旁边,近到能将那边的战况看得一清二楚,自然是要防备血衣教杀殃及池鱼。
然而,那边的战况却让近距离观战的卫靖看得惊住了。
且不说血衣教的首领懂不懂战术安排,单是那些被药物控制的教徒疯狂冲锋,都足已吓到大部份人——仅仅是卫靖手下这些观战的士卒,都被吓得面无人色、手脚发抖,连武器都握不住!
但那个年轻女校尉麾下的黑衣军卒却极其冷静,张弓搭箭,提盾架枪,丝毫不受影响。
箭雨!
枪林!
如此反复几轮后,那个女校尉的驻营前,百步范围之内,竟然再无一人可双脚立地。
这是一场单方面血屠杀,血教徒冲上去多少,那些黑衣兵卒就能杀死多少,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在这样的屠杀中,被药物控制,深陷幻觉的血衣教徒们开始清醒起来,清醒之后就懂得了惧怕,望着前面那片铺满尸体的区域,竟无一人胆敢向前。
韩虎在后面大声的祈祷,妄图从他所信奉的光明之神身上汲取力量和勇气。
然而,已经被屠杀吓破胆的教众再也无法聚起勇气,反而转身开始逃跑。
散开在血衣教两侧的骑哨伺机追杀,在没有遭受到任何反扑的情况下,顺利将血衣教众韩虎活捉。
这场战斗结束的时候,高志敏桌案上的香支堪堪燃尽,全程目睹战况的卫靖和沈腾被传唤入帐。
“且说说罢,你们对此战有何看法?”高志敏面色疑重,这是卫靖跟在他身边以来,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神色。
沈腾显然也看到了当时的战况,但他却没说话,反而看着卫靖。
卫靖看着桌上那还在冒着余烟的香支,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以千人对阵三千血衣教众,仅仅只用了半个时辰,便几乎斩尽杀绝……此等雷霆手段,末将自愧不如!”
“卫将军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虽然沈腾也承认那个女校尉的战力,但还是觉得卫靖夸大其词:“若我能有那等武备兵卒,自问也能做到如此地步。”
“沈将军此言差矣。”卫靖道:“其一,我们没有这样的武备;其二,即使有武备,我们也没有这样的强兵!”
沈腾不服道:“何以见得?”
卫靖问:“你可知,今晚她手下的弓箭手,每人- she -出了多少箭?”
高志敏却突然开口,问道:“多少?”
“三排弓箭手轮流- she -击,平均每波箭支- she -出时间,大概间隔八息,一共- she -击了一百五十六次,整整- she -出了将尽两万支箭!”眼看着高志敏面色剧变,卫靖继续补充道:“更可怕的,即使是每人平均- she -出五十多箭之后,依然还能够保持着这样的- she -击速度和攻击范围!”
作为一个在战场上摸爬多年的人,高志敏太清楚卫靖这句话的可怕之处了——这意味着,这样的- she -击强度对于那些弓箭手而言,完全游刃有余,高志敏甚至能够想到,这八息的间隔时间,完全是为了待而敌人冲进- she -程,而不是为了恢复体力。
可怕的兵卒!
可怕的战斗力!
高志敏甚至在心里设想,以自己现如今四千余的兵力与那女校尉对阵,能不能够落个好下场。
最好的结果,也许只是两败俱伤。
在高志敏招集心腹商量对策的时候,卫民军所有旗总以上的军官,都聚集在楚宁的帐蓬里,进行战后总结。
虽然此战对于卫民军而言没有任何伤亡,如果一定要算伤亡的话,有一个玄甲司的士兵在最后追击敌人时没看清路,扭伤了脚。
但是,面对这样的大胜,楚校尉的脸色却极其难看!
“知道为什么要连夜展开这场战总结会议吗?”楚宁居高临下,望着一从将官,厉声问道:“你们觉得这场战斗打得很好是不是?”
底下一众将官都没说话,他们的确认为自己打得很不错,可楚校尉这样一个几乎从不露发火的人,此刻却如此大怒,那想必就是他们有地方没做到位。
眼看众将士满头雾水,楚宁面色越加难看,喝问道:“有谁见过鲜卑兵?”
卫民军基本都是土生土长的东莱人,谁都没见过鲜卑兵,只能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知该如何作答。
一边列席旁听的凤九卿恍然大悟,说:“我见过。”
“好!凤姑娘且说说,如果将这三千血衣教众换作鲜卑大军,此时战况该当如何?”凤九卿虽然有心与楚宁携手共进,但一直都没到卫民军正式就职,楚宁现在也只好拿她当作顾问用。
“鲜卑善骑善弓,只要高过六尺的男子,便可上得战场。”凤九卿边思索边道:“如若将这三千血衣教众换成鲜卑骑兵,那么,此战卫民军必输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