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卖,最后也卖了十面,虽然数量少,价格又贵得吓人,但高志敏心里还是满意的——这次买十面,下次再买十面……总有一天,能够全总买来的。
高志敏暗中查探过,这种重盾,楚宁麾下也只有三四百面,她不敢卖,也是应有之意。
之前欠了楚宁一万四千多的医药费,高志敏也爽快答应给了,合计起来两万六千多贯钱,部份折算成了银锭子,部份则以物抵价。
这次对阵鲜卑游骑,高志敏虽然未竟全功,但也有不少收获,单是最后缴获的战马,都多达七百多匹,这还不算伤马和死马。
楚宁也是这才知道,原来当时那一支鲜卑游骑竟然都是双骑配备,而她当时忙着救治伤员,收拢亡骨,竟然忘了去抢最后的战利品。
这是个大教训,楚宁深刻的记在了心里。
不过,战马虽然多,高志敏却不想养,拿在手里,除了献给五皇子李湛或者朝廷博声口头赞扬外别无用处。
高志敏与楚宁的算账方法不一样,在高志敏看来,将士和马匹一样,随时都会被杀死,而兵甲和武械却能够反复使用,即使这批将士死了,只要有兵甲武械在手,他随时都能再组一支强军。
而楚宁是兵甲武械和将士并重,如果一定要在这两者之间挑选一个更重要,她选择将士。因为在她看来,好的兵甲武械都是人铸造出来的,而人死之后,兵甲和武备都是死物,即使能够随时找到新的将士来穿戴,但忠不忠心,用得顺不顺手,都很难说。
两人想法各异,需求各异,所以高志敏提意以战马抵账时,楚宁差点举起双手双脚来答应,但价格方面,她却死活往下压。
最后,两人还是达成了一个双方都比较满意的价格。没受伤的战马,每匹八贯;轻伤战马,每匹五贯;重伤战马,每匹一贯;连死马,楚宁也开了个八百文的价格出来。
没想到死马也能卖钱,虽然不多,但高志敏心里却拿得很乐意,甚至还想着,以后战场上的缴获,是不是也能如此处置。毕竟,就这一场缴获都抵了八千多贯,若是收人头费的话,那可得收刮不少时日了。
收下了钱和马,看着高志敏拖着重盾和刀甲满载而去的背影,楚宁笑眯了眼,她觉得奥斯卡欠了自己一座小金人。
梁春花在旁对她妹妹梁秋月说:“哎!你说那高将军怎么这么傻?”
“谁说不是呢?”
高志敏却不知,自己又被坑了。盾是真铁盾,表面看起来没甚差别,但铁质的区别却极大,卫民军用的是熟铁,高志敏拖走的是生铁,脆度和韧度差别极大,几箭弩/炮轰上去,直接就碎成了渣渣。
从楚宁的内心来讲,她对高志敏是没什么恶感的,当然,也没什么好感,但从卫民军的立场来说,她与高志敏的交易目前也已走到头了,如果再继续下去,把高志敏这样的人养成一个大军阀,对谁都没好处。
如果不是匠作司的投入太大,给白夙造成了资金压力,楚宁也用不着一而再、再而三的卖武械军备,毕竟,卫民军如今的装备水平,与这个时代的普遍水平差距并不大,在卫民军的装备没有绝对优势之前,卖武械装备并非是个明智之举。
所以,楚宁决定适可而止。
楚宁洗漱完毕之后,又等了许久才等到白夙回来,本来还想与她分享赚钱的喜悦,但白夙的神色并不太好,眸底眉梢都染上了几许罕见的怒色,让楚宁着实觉得有些惊奇,暗猜这五皇子到底是做了什么事,竟惹得白大当家形色外露。
待白夙洗漱完,时辰已过子夜,但她却没回自己的帐棚,而是默不作声的留在了楚宁这边。
楚宁的军帐很简易,总共占地不过三十来个平方,用屏风将里外隔成了两半,外面平日用来会客议事,里面则用来休息。
楚宁做在便携床旁,望着白夙忐忑无比。
白夙坐在折叠椅上,看着楚宁默然不语。
帐外时有夜风吹拂,帐内灯火随之摇曳,借着这时明时暗的灯火,白夙静默而细致的看着这位帝君新封的女将军。
事实上,她一点也不像位将军,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女中豪杰、巾帼英雄的气概。随着年岁渐长,身材也越发长挑,削肩细腰,眉目清隽,顾盼神飞,虽无苏明月那般倾国倾城之貌,却也颇具风采,入得眼眸,堪当‘佳人’二字。
然而,这才短短几天相别,这‘佳人’就被人给惦记上了。
想到李湛的那番话,白夙的心里就很不痛快,有种自己私藏物品被人觊觎的感觉。
第090章
白大当家竟然主动留宿, 这让楚将军受宠若惊, 麻利的让出了半边床被之后, 却立刻就怂了下来。
心里头千军万马在呼啸:蹭过去!抱上去!亲下去!……
脑子里却翻来覆去呐喊:白当家不开心, 白当家不高兴,白当家不痛快……
最后, 楚将军只好任由他们造反咆哮,身体平直的躺在那里装僵尸。
白夙躺了一会儿, 望着满帐灯光, 神色有点恍惚, 但无论如何,她也下定了决心, 今晚定是不要回自己营帐的。
明明才分别短短几日, 可这几日以来,几乎每有闲暇,她都忍不住想起楚宁来, 想她说过的话,想她做过的事, 想她偶尔的胡闹, 想她在身边的每时每刻。
这是白夙生平第一次, 如此在意一个人。
似乎在不知不觉间,自己身边的每寸空间和时间,都被侵占,一但空罝下来,就不知所措。
楚宁并不知道白夙此刻的想法, 她既想安慰白夙,却又紧张得不知从何说起,僵着僵着,想着想着,倒是养出了几分睡意来,懒懒的闭着眼睛,隐约感觉白夙似乎掀被坐了起来,她微微睁眼,便看见白夙从她上方探身出去,在拔暗床头灯光。
衬着朦胧的光亮,白夙那张好看的容颜逐渐出现在视线,楚宁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最后双手一揽,囫囵个的将人捉进了怀里。
如果最开始的时候,是属于旁观的欣赏。
如果后来是因陌生世界的孤寂,而产生的寄托和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