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婉自我管理非常严格。高热量的东西基本不碰。她曾经说过一句话,她对入口的东西唯一的期待,就是随时随地能喝到四十二度的温水。
邓以萌有什么魔力,竟然让大婉连对喝水的执念都放下了?
直到眼前发黑时,邓以萌才停下,手腕发酸。
大婉都收工了。
在回家的车上,小艾吐槽她,“你真是我见过最任- xing -的助理,没有之一了。你怎么把女神扔在一边,自顾自地搞事情啊。真的,我得说说你。咱们婉姐已经很朴素了,只找了你这么一个助理在身边,你还不对她上点儿心?”
邓以萌听得正汗颜时,大婉打断前座那个碎碎念的肖三藏,“别说了,我接电话。”
“妈。”大婉淡淡的。
邓以萌心里很好奇。
大婉这么美,她妈妈不知长什么样儿的。
“你过来了?”姜姒婉原本斜斜靠在座椅上,此时忽地坐得笔直。
电话那头一阵哭诉。
邓以萌竖起耳朵去听。
半晌又想起来,这不太好。
赶忙撤远了,还抬起两只小爪子捂住了耳朵。
“开快一点。肖。”大婉挂了电话,语气很是冷淡。
邓以萌松开爪子,从侧面怯怯地望着一言不发的大婉。
“婉姐。”邓以萌喊了声。
姜姒婉看看她,没则声,抬手在她头顶摩挲了会儿。好像安抚小狗狗那样,说,没事没事。
邓以萌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婉姐的母亲大人。
是看一眼就知道,哇这女人年轻时肯定超美。
以及与大婉坐在一起,就知道两人有很亲近的血缘。
只是,她抱着本子站在一旁,有点不敢上前打招呼。
这位大婉称之为“姜女士”的,穿着华丽的妃色套装,坐在那儿梨花带雨地掉眼泪。
没有号啕,无声而泣,拿纸巾不停不停擦眼睛。
姜姒婉坐在一旁,沉默良久,而后问:“好了没有。”
姜女士伸出去拿纸巾的手顿在那里,她柔美的手指上,戒指数高达四个这么多。
邓以萌还以为大婉喜欢在食指和无名指各戴一个戒指的习惯是和谁学的。
“我饿了。”姜女士抽抽鼻子,吐出无情无绪的三个字。
姜姒婉起身,“那出去吃饭。”
“不出去。”姜女士垂着上眼睑。
“想吃什么?”大婉放柔了声调,“我点外卖。”
“想吃炸酱面。”姜女士显然是被女儿宠坏了的那种母亲,“也不要外卖。”
姜姒婉默了一会儿,站在那里没动。
“你去做。婉婉,你听到没有,妈妈要吃炸酱面。”姜女士抬起头来,指着厨房,“你现在亲手做。”
邓以萌缩在一旁,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
果然,从来都不动声色的大婉,难得露出了烦躁的表情,将手上拿的准备出门穿的外套往沙发一扔,冷笑:“我不会做饭。”
“你哪里不会?”姜女士仿佛是要将某些不如意在大婉身上找补回来,“我看你就是拿大,做了明星了不起?不还是我女儿吗。明星有多高贵?你脸不还是我给的吗?”
邓以萌听得尴尬症都犯了。天下父母是一家啊。
怎么连台词都一样一样的。
这不是萧澈的爸爸说他的那段话吗。
眼见大婉眉头皱了起来,邓以萌赶紧举手:“我,我会。阿姨,我来做。”
姜女士看她一眼:“你是谁?”
“我,我是婉姐的好朋友。”邓以萌往自己脸上贴金叶子。
“你也是演员?”姜女士打量了她两眼。
邓以萌点头,“是、是啊。”没错啊,她毕竟还演了水蓉小师妹不是么。“我会做炸酱面。我做给你吃。婉姐今天真的很累了。”
姜芳芳女士看看她,又看看大婉,半晌点了点头,“成吧。”
邓以萌在厨房手忙脚乱切黄瓜丝儿的时候,抬眼发现大婉站在近前。轻声对她说:“婉姐,你去陪陪她呀。”
大婉摇了摇头,默然站在她身边。过了阵子,顺手从砧板上拣了一块黄瓜片,咔嚓咬了一口,“邓以萌。”
“嗯。”
“你怎么什么都会?”
也算不上什么都会。只不过各种面条真是一绝。
好像是天赋,从母亲那里遗传来的。
大婉的妈妈捧起碗,将最后一点酱汁汤也喝下去,放下大海碗,舌头舔了舔嘴角,眼睛里溢出满足,“活过来了!”看看大婉跟前动都没动的圣女果与蔬菜沙拉,啧了一声:“你说你活着还有什么乐趣。”接着看看不远处还忙着洗碗的邓以萌,和她招手,“你过来。”
邓以萌嘎了一声。擦擦手,慢吞吞地一步一步挨过来,接过婉姐她妈妈递过来的一张名片。
“这是我在米帝的住址。”姜女士手撑着下巴,“欢迎你过去玩。小小年纪,手艺真不错。”
邓以萌点点头,没有答言。
“你今晚住我婉婉家么?”姜女士起身伸个懒腰,舒适地啊了一声。
邓以萌望望大婉,轻声说:“我,借婉姐的书房,做剧本校对。”
“那太好了。”姜女士拍拍她的肩,“明早我们也吃这种面条,可以吧?”
邓以萌哦了一声。随即她便将计就计地去了书房。埋首接着写本子的时候,内心有了一重深灰色的- yin -影。怎么都进入不了状态。不知在苦恼什么。强行尬写了半小时,才总算重新流畅了起来。情节款款从笔尖流淌出来。内心的情绪也得到了一点释放。最终拿手机看看时间,竟然已经凌晨二点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