娮姬追上子午,殷勤的把人往自己营帐引,“子午,你和我睡一处吧?”
子午想都没想的拒绝,“不要。”
娮姬说,“现在军中物资紧张,没有多余的营帐了,那些糙老爷们都是好几个人挤一个,只能委屈你和我一起了。”
闻言,子午只能点头答应。
他们出来的时辰正好是要用饭的点,一个小兵问过娮姬之后,将饭菜都送了进来。
娮姬将饭盛好,看向子午,有些歉意道,“先委屈你吃这些,等我们回了淮城,我带你去城里最好的酒楼吃。”
子午扫了一眼饭菜,看来是真的军需紧张,一盘没油水的青菜,两碗面疙瘩,还有半只鸡,将军吃的都只是如此,那普通士兵肯定更简陋。
娮姬将鸡腿撕下来,又拿随身带着的匕首切成小块儿,放到子午面前的盘子里,“你尝尝,这是林子里打的野鸡,肉质鲜美,很好吃的。”
子午点头,吃了一块儿,意外的觉得很好吃,或许是太久没吃过东西了。
娮姬见子午乐意吃,于是开心的用匕首切着成块,一块一块的往子午盘子里放,两个人就这么一个递,一个吃,这野鸡本来个头也不大,没一会儿就吃的差不多了。
吃到美味的食物总能容易让人放松心神,子午嘴角很快的勾了勾,笑意转瞬即逝,娮姬一副心神都在她身上,便注意到了,手下的刀一下子没了轻重分寸,直接将鸡剁成了两半。
子午听到动静看向她,娮姬弯了弯眸子,食指点了点子午唇角,“你方才笑了。”
子午愣了愣,嘴角再次轻轻勾起,“你这人,挺有趣的。”
子午吃的很少,但也够了,娮姬便把剩下的全吃了,然后匆匆离去前往主帐议事,子午确定她一时半会回不来,便从怀中拿出了从那里带出来的盒子,这里是天书。
世间传言天书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但凡有疑惑,皆可从天书中得到答案,其实这是世人的误解罢了。
天书真正的用途是记录。
子午怀疑,她的记忆,被储存在这里了。
自从醒过来,子午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忘了很重要的东西,可是她活了太久了,也不确定究竟是因为岁月流逝而忘了,还是有什么刻意被抹掉了。
而眼前这装有天书的盒子上有神力禁锢,更让子午相信,这里面有什么东西。
她翻出身上所有神器,想尝试破坏这个盒子,尝试了很久,直到有个小兵前来点了蜡烛,才发现天都黑了。
那小兵脑袋垂的很低,不敢看她,小声的问姑娘还有没有什么吩咐。
子午想了想,问道,“娮姬呢?”
小兵回道,“将军仍在议事。”
子午捏了捏手里的盒子,正要让人退下,却突然看到寒光一闪,一个匕首直直的冲着自己而来。
子午想都没想的抬腿便将近前的匕首踢掉,那小兵显然没想到看着就养尊处优的女子竟然有这样的身手,还没回过神,便感到肚子上又挨了一脚,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一样的疼,紧接着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这动静并不小,那小兵来不及起身逃跑,便被赶过来的人用刀架着了脖子。
子午走出营帐,垂眸看着地上的小兵,问道,“你为何想要挟持我?”看小兵刚才那力道和姿势,虽是拿着匕首,但是显然意在控制。
那小兵见逃不了了,一副惊慌的模样。
这时,主帐的帘子被猛地扯掉,娮姬赶过来,扫了一眼地上的小兵,带着歉意对子午道,“是我疏忽了。”
子午没吱声,还看着那小兵。
主帐里其余人这时候也先后过来了,小兵看到陈德,眼睛一亮,虽然没说话,但是这阵势,一看就知道,他背后之人是谁了。
围在此处的将士纷纷看向陈德,一双双眼里都是惊诧。
娮姬却笑了笑,“把这人拉下去砍了吧。”
围观的人群中站出来一个将士,他不解道,“将军,这显然与陈将军脱不开关系啊,为何不好好审一审他?”
娮姬意味深长的看着这个站出来的人,直看的人从理直气壮的不解到冷汗频频的颤抖,这才开口,“这个,也拉出去。”
指尖指的正是这个站出来的。
那将士身子都僵了,不服气道,“凭什么!将军,我只是提出疑问,你凭什么滥杀无辜!”
娮姬撇嘴,问道,“你们有人认识他吗?”
不出所料,围在这里的纷纷摇头,娮姬再看向那脸色白了的人,“看,你都不是我的人,喊我将军干嘛。”
那人瞪大了眼,满眼不可思议,还想再喊些什么,却被堵了嘴拉下去了。
娮姬的大军训练极为有素,不多时,方才还围着的人都散了,只余下几员大将。
娮姬摆手冲他们道,“你们也散了吧,吃吃饭,到时辰就拔营。”
陈德感激的冲娮姬拱了拱手,其他属下也没有丝毫疑虑,说说笑笑勾肩搭背的走了。
回到营帐,子午难得有些好奇娮姬是如何判断的。
娮姬也不卖关子,直言道,“我涅凰大军有个军规,遇到突发事故,如若不是全军鸣号,不得擅离职守。每支小队都是固定的一起巡逻行动的战友,方才你遇刺,聚过来的都是恰好巡逻到此的,所以必然互相认识,那个人面生,又眼神飘忽,看着就心虚,定然是敌军遣来的探子。”
子午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方法,于是又问,“那你怎么不审?”
“没用的,”娮姬毫不在乎的摆摆手,“既然能过来执行任务,肯定是死士,他们的目的也明显。想要挟持你,显然是因为看出了你很重要,借此拖延大军拔营时辰,给他们的大军赶过来的时间,而事情败落后,又看向陈德,是离间之计无误了。”
子午倒是真有些意外,没想到看上去一点都不可靠的娮姬竟在军事上当真有些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