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子午也挺心动的, 想着喝两口也撑不到哪里去,就接了过去,才尝了一口就有点停不下来了,在好吃的东西这方面,狗崽没骗过她。
一碗绿豆汤,溜着缝儿就下了肚,喝的时候没觉得怎么样,等站起来了,才发觉这下子是真撑着了。
子午拧着眉瞅着狗崽,“有点难受。”
狗崽叹了口气,挽着子午的胳膊带着人往前走,“那你往我身上靠着点,”想了想又纳闷道,“你吃东西怎么跟个猫儿似的,这才多少啊,就撑着了。”
子午斜了她一眼,“你还是个孩子,长身体呢,我能跟你那饭量比吗。”
狗崽一只手摸了摸自己肚子,也是,刚吃下去的,现在也没点饱的感觉,再长几年,肯定比先生高不少。
她又看向子午的肚子,想都没想的伸手摸了一把,然后就乐了,“还真凸起来一块了诶!”
子午有点恼,撇开她的手,“你这是没吃饱过吗?吃饱了都会这样的。”
“你这是肚皮薄,”狗崽笑眯眯的说着,“你要不要……”
话没说完,一阵急切的钟鸣声突然炸起,晴天霹雳一般,动静很大也很突兀,街上来往不少人都停住了手上的事,一脸迷茫。
狗崽二人下意识的齐齐望向神殿的方向,距离有些远,看不到什么,但是能确定,这动静是那大钟发出来的。
以往钟被敲响的时候都是一下一下的,悠悠缓缓,很安宁,但这次却像是十来个人同时动手一般,一声没荡开呢,紧接着又一声,传到耳朵里,简直能难受死。
也有人反应过来了,嚷嚷着,“是神殿那里!是神殿的钟!”
“这……这不该是钟响的时候啊。”
“是啊,而且这钟还没这么着响过,催命似的。”
刚才瞬间的安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比庙会时还闹腾的喧哗,还夹杂着恐惧不安的情绪,弥漫开来。
“我要去看看,”子午神情有些严肃,“狗崽,你别乱跑,我很快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狗崽想也没想的说着,手也紧紧抓着子午的胳膊,觉得不够妥当,另一只手也抓在她胳膊上了。
子午往外抽两下,没抽出来,挺无奈的,“听话行么?”
“不行,”狗崽有些慌了,“那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许有危险,我……”
这话也没能说完,又是一声巨响,和先前是撞响都不一样,伴随着一连串的坍塌声和一阵阵回音,刚抬手捂住耳朵,很快地,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狗崽眯着眼看过去,震惊到结巴,“放……放钟的高楼,好像……塌了?”
这时候子午也顾不得什么了,她把身上带着的相思果塞到狗崽手里,匆匆安抚道,“在这几颗果子坏掉之前,我就回来,真的。”
说完,便用了巧劲儿和神力,挣脱开狗崽,快速跑向一个小巷,转弯之后,一阵浅淡白光亮起,子午就这么消失在原地了。
狗崽握着果子紧紧跟了过来,结果看到的只是空无一人的小巷,杂物堆积显得很拥挤脏乱,但是……空无一人。
子午再次出现,是站在高楼之上,楼坍了一角,钟半拉挂在檐上,半拉悬空,子午估摸着风再稍微大点,这玩意儿就得掉地上了。
神的象征,神的恩赐,就这么毁成这幅模样了。
神殿中的神使们在高楼下面聚成一堆,一个个急的不行,正在想办法上来,不过想上来挺难的。
这楼是单独而成的楼,说是楼不如说是高台,初建的时候,是为神而建,凡人不能上来打扰,所以就没弄台阶,实心的,根本上不来。
就一个平台,四角屋檐,一个大钟,在这儿不知道杵了多少岁月了,每日两次发出的声响都是钟自个儿响的。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世人都坚信神的存在,坚信不周城是神所在之城的原因了。
但是世人不知道的是,赠钟的这个神,并不是子午这类能够被看到的神,而是无形之中,掌控着一切的天道。
子午作为天地初始便开始被孕育,最终自然而成的神,直觉这种东西向来准的很,有时候司命掐不准的都得问过她。
在跟着狗崽逛的时候,她就觉得有点不好的预感了,没成想这才一碗面的工夫,就应验了。
子午站在钟旁边看了看下面,这要是真掉下去了,下面待着的那些人都会被砸死,那些人也不笨,自然知道,但是还是倔强的聚在下面,跟比忠诚似的。
子午抬手打了个响指,细细的白色光晕围绕在钟上,托着钟,算是固定住了,她看了看天边,心底开始计数。
一二三四五六七,这么一直数着,数到四十多的时候,一道颜色尤其让人惊艳的红光从晚霞中一闪而过,下一刻,一身红衣的司命就站到她眼前了。
子午不耐烦的收回缠在钟上的神力,“斯言,你再慢点,我就不管了。”
在白色光芒从钟上消散的时候,一条条红线似的光缠了上去,斯言一边勾着手指一边严肃道,“我已经很快了。”
子午伸了个懒腰,随便找了个突出来的石板坐下,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斯言握回手指,看了她一眼,迟疑道,“浩劫将至。”
“浩劫?”子午睁大了眼,先前懒散一扫而尽,“不该的,你是不是算错了?”
“也不算是我算出来的,天象所示,”斯言说,“本来我也觉得可能是看错了,但是这钟的来头,你又不是不清楚,它都毁了,怕是……真的了。”
看子午不说话,斯言顿了顿,又道,“而且,你没什么感应吗?你肯定……早就察觉了什么吧?”
子午靠着摇摇欲坠的那面墙往下看,经过了这么久,那钟都没掉下去,神使们已经发现这钟是掉不下去了,纷纷高兴的大喊是神在护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