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午竟然有种想叹气的冲动,“不必了。你是将军,那杀过不少人吧?”
娮姬愣了愣,不知道怎么回答,要是老实说了,子午不喜欢她杀人怎么办?会不会觉得她是坏人?
子午一看娮姬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满心都是戏,只好继续解释,“若是杀伐过重,那我需借你血一用。”
娮姬松了口气,胳膊往子午眼前一递,很豪气的说,“来,随便用!”
☆、三千世界
娮姬的袖子撸了起来,露出小半截儿胳膊,举在子午面前,子午垂眸看过去,虽娮姬行为举止大大咧咧颇为粗鲁,但是这半截儿胳膊还是白白嫩嫩,像温润的玉一般,确是女子。
子午拿着把小巧的匕首,在娮姬的胳膊上比划了下,竟不知打哪儿下手,良久,一阵不知从哪儿吹来的风带来一阵冷意,娮姬忍不住催促道,“快动手啊。”
子午眨了眨眼,最后把匕首递给身边的冬子,“你来。”
冬子一惊,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我不敢,老潘行,老潘祖上杀猪的!”
子午看向冬子身边的老潘,“那你来。”
老潘脑袋摇的宛如拨浪鼓,“我怕血,杀猪的是我祖宗,不是我!”
子午又看向军师,军师早有准备,镇定道,“我手抽筋了。”
大黑见状,自觉的脑袋一耷拉,往老潘背上一趴,“我好像又要晕过去了!”
子午:“……”
娮姬两眼亮晶晶的望着子午,“你是不是心疼我,不忍心下手?”
子午摇了摇头,略带叹息,“白衣裳不好洗。”话音落,手下一动,刀尖便在娮姬胳膊上划开一道口子,约莫只有指甲盖长度,划了有一会儿,才稀稀拉拉的渗出来几滴血,娮姬嘴角抽搐,看向子午,“够用吗?”
子午看了一眼,迟疑道,“不太够。”
“唉,”娮姬叹气,然后接过子午手里的匕首,“嘶啦”一声,划出个食指长的口,血哗啦啦的顺着胳膊流了下来。
子午别过眼,从怀中拿出一个手掌大的瓷瓶,将血接入瓶中,与其中的朱砂搅拌摇匀,然后撕了一截袖摆,按在娮姬胳膊上,说,“自己包扎下。”
娮姬美滋滋的接过去,三两下随便裹了裹,就继续盯着子午看了。
子午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先看了一眼墓道,然后走到一侧的角落里,蹲下身用朱砂搀血的东西在地上绘制了一个符文,在符文完成的同一时间,整个空间似乎都扭曲了一下。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黑,下意识的眨了眨眼,不过瞬间工夫,再睁开却骇然发现,自己竟然正站在一处悬崖边上?!
一阵风呼啦呼啦的吹过,冻的人一个激灵,冬子小心的瞄着自己身侧,深不见底的悬崖,黑漆漆一片,像是张着嘴等他们踏入的怪物一般,而之前的墓道,却凭空消失了,像是从来不存在一般。
原来他们一直沿着悬崖边打转?!方才若是子午姑娘没破了这阵法,他们继续走下去,便会在不知不觉中跌下去,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鬼门关晃悠了这么一圈,越想越后怕,冬子只觉得腿都软了,没忍住就想一屁股坐下去,但这细小的动作碰到了脚边的一颗石头,石头弹跳了两下,就咕噜噜的滚下去了,没一会儿,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
一旁的老潘伸手捞了他一把,这时,一众人才恍然的纷纷后退,退的离悬崖远远的才一屁股坐地上,一张张脸都惨白的很。
子午绘制符文的地方是在悬崖边一块儿凸起的石头上,那石头很小,仅足以站一个人,又突兀的突出去,像是随时都可能因为承受不住子午而碎裂。
娮姬一眼看过去,吓出了一身汗,甚至没注意自己处境,伸出胳膊便把人带到怀里用轻功连连退出十几步。
子午莫名的抬头看向她,满是疑惑,娮姬心里有点急,也有点生气,方才那位置,怕是稍微大点的风,都能将子午吹下去了,可这人竟然还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
娮姬想要发火,抬头看到属下都围过来,只能按捺下去,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子午从娮姬怀里挣脱出来,看了看四周,有些犹疑,“应该是出来了……”
军师这时候才将将的回过神,看向子午,“出来了?我们破了‘九死一生’了?”
子午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却也没有解释的打算。
子午也有些疑惑,这么轻易就出来,实在不像是破了阵法,更像是阵法本身意识到什么,主动送他们出来的,方才所处的墓道幻象,应是最后一个考验,像是借此证实什么。
子午有点想不透布下这局的人究竟是什么心思了,也懒得深究,看向娮姬,说道,“本来是想要你带我出来,却是我带你们出来了。”
顿了顿,看向悬崖背对之处,那里隐隐透出光线,应是出口了,便继续道,“我不与你计较这些,但是既然已经出来了,我们分道扬镳吧。”
娮姬见状,连忙拉住子午袖摆,“子午,我答应了要带你看遍天下美景的啊。”
子午看了她一眼,“我未曾要求过。”
这种时候,娮姬的脑子总是出奇的转的快,看着子午背影,连忙说了很实际的问题,“你现在没有身份文碟、官凭路引,出去之后连进城都办不到啊。”
子午停住了,她狐疑的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人,说,“如若当真盛世清明,来往查验文牒路引,你们怎么还能出来盗墓的?”
娮姬都要哭出来了,“我真的是将军,不是盗墓贼。”
子午沉默了一下,“官家倒斗?现下是战乱时分?”
娮姬委屈,可是娮姬发现自己无法反驳,他们一行人的确不是无意闯入此地的……战事吃紧,军饷贫乏,现下又要入冬,将士御寒衣物迟迟不到,不得已之下,军师出下策,提议大军路过之处可“寻宝”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