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两个恰好,这一听,就很不恰好了。
得了,这是要把黑锅往老子身上扔啊。
娮姬心底冷笑,这话说的讨巧,明明白白大大方方的表示还有娮姬自己搭台子唱戏自己演就为了想办法整苏正则的可能。
女皇看向娮姬,问道,“娮儿可有什么要说的?”
“当然有,”娮姬微微一笑,眼底冷若寒冰,“说实话,儿臣若真知道子午这么厉害,备那绳子不是多此一举吗?”
顿了顿,娮姬盯着苏玉珥,道,“儿臣怂啊,知道祭天是在高阁上后,就日夜睡不好,担心这要是轮子滑下去,百来台阶的滚下去,那死的就太难看了,于是为防万一,让和宁备了绳子。”
“说到这儿,儿臣想起来,在这里祭天,是荀郡主的主意吧?”娮姬不怀好意的笑毫不掩饰的露出,眼底- yin -鸷特别骇人。
气氛有些冷凝,苏灵均却突然笑了,“皇上,儿臣觉得这好像跟儿臣没什么关系了,不知道能不能让儿臣先走。”
“胡闹,”女皇厉色道,“行刺这么大的事儿,你身为皇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苏灵均点点头,神色无辜,“儿臣本来也以为就是查行刺啊,可是你看看,本来都好好的琢磨大皇子跟这有没有关系,可郡主就扯上公主了,这不欺负人呢吗,公主腿都瘸了这么多年了,也没治好,显然与大统无关了,没道理做这事啊,反倒是郡主……”
说到这儿,苏灵均没说完,但是哼哼了两声,态度非常明确。
“二皇子,说话得讲究个证据,”苏玉珥冲他笑着道。
“得了,这话你自个儿先品品,你做到了没,还教训本皇子?”苏灵均说话夹枪带棒,毫不客气。
苏玉珥又想说些什么,被女皇打断了,“行了,你们是存心闹朕的心啊?”
三人齐齐行了一礼,口称不敢。
女皇摆了摆手,“行了,散了吧,朕会追究到底,是黑是白自会分明。”
从高阁上拐出来,一眼就看到和宁和平在那儿等着,就是不见子午,娮姬匆匆跟苏灵均道了谢,就转着轮椅过去了。
“子午呢?”娮姬眉心拧起来,有些不安。
和宁愣了愣,“子午姑娘说饿了,先走了。”
“她一个人走的?你怎么就这么让她走了?”娮姬开始有点慌了,先前的镇定全没了。
和宁没见过娮姬这么着急的模样,立刻意识到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于是赶紧招呼了护卫,带着娮姬赶回宫里。
一路上,娮姬的指甲不停的在食指指腹上划拉,一下一下的,虽然没见血,但是却很快红肿起来了。
尽管这样,还是没能按捺下心慌。
她怕子午就这么走了。
不关心她隐瞒的事,不想面对她的心意,不想给她回应,所以……
就这么走了。
子午那样的人,存心离开,那她怕是用尽手段,都找不回来了。
紧绷着那根弦在远远看到凤阙阁的时候,紧到发疼,她嫌和宁推的慢,两手不停的在轮子上划拉着,这一刻,她无比想要站起来,想要跑过去。
终于,在看到子午的院子里,那一缕袅袅烟火的时候,整个人倏地松懈了下来,一摸脑袋,竟已经一头虚汗了。
院子里有一堆篝火,子午蹲在那里,不知道在做什么,听到动静时候,回过头冲她挑了挑眉,“回来的刚好,来帮我一起烤吧。”
娮姬张了张嘴,嗓子眼干涩的很,索- xing -不说话了。
她示意和宁他们退下,慢慢的转着轮子过去,这才看到子午是在烤鱼。
子午一边转动着手里的签子,一边道,“是鲫鱼,我以前吃到过……世上最好吃的鲫鱼,所以想试试我能不能做出来。”
“你……”娮姬也拿着一条鱼,架到了火上,小声问道,“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有,而且想说的挺多,”子午看着很沉静,火光下的神色,淡定的像是在谈论着别人的事。
娮姬觉得有些刺眼,便别开眼,不再看她。
娮姬最讨厌的便是看到子午这样的神色了,淡然,冷静,就像是发生的都是世间再平常不过的事。
她像是……不,她就是高高在上的神祗,旁人的喜怒哀乐,生死苦痛,不过都是蝼蚁的事,丝毫不能让她情绪波动。
娮姬怀疑神是没有心的。
“本想吃完鱼再谈,没想到你回来这么早,我思绪也顺下来了,那我开始问了,你只要答,乖乖的答。”子午说道。
这话冰冷的火光都照不暖。
娮姬苦笑,“你问。”
“刺客来的时候,你说不让我冲动,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子午问。
“不是知道了,是猜到了。你没有来历,像是平白出现的,我猜到你是神。”娮姬盯着被火烤的噼里啪啦的鱼,按着签子的指尖发白。
“那你猜对了,”子午笑了笑,又问道,“你说你随时可能丢了命,为什么?”
娮姬垂了眸子,看着地面,她说,“我以前说过苏玉珥是想争皇位的,她应该是与苏正则联手了,想合伙弄死我。”
子午的笑意不见了,她扭头看着娮姬,皱着眉,严肃道,“我知道你这话不是假的,但是你没说全。”
子午想到了前世的娮姬,也是这样瞒着她,让她走,想要一个人跟着一座城一块死。
那时候的心悸现在想想还觉得害怕。
如果她没发现,没回去,就不会有乾武帝了,不会知道娮姬那般为她着想,小心翼翼的在能做到的范围里,护着她周全。
子午的鱼一直没再翻转,那面散发着焦糊的味道,有些难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