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娮姬他们赶到,仍然没开打。
苏玉珥将娮姬迎到帐内,问她有没有什么想法。
帐子里好几个将领,都没说话,直勾勾盯着娮姬,娮姬看了一圈,心里大致有底了,这些人,看上去都挺看不上她的。
四年前,牛逼的是苏信,现在厉害的是苏玉珥,而她一直只在政事上有所见解,军事上一无所成,现在掺和这一脚,被这些将领看在眼里,估计就以为是来混个日子镀金的。
“我没什么想法,”娮姬笑着说,“你们继续商讨,我先听听。”
娮姬听了一会儿,明白了他们这是想明夜行动。
这两天夜里都有雾,很适合偷袭。
苏玉珥和将领们七嘴八舌的勾勒出一击必胜的美好画面,娮姬没忍住问了句,“既然适合偷袭,对面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今晚搞不好就会打过来,你们现在不该去防范着吗?而且,若是明夜河上碰到,直接开打?什么都看不清,那八成得误伤自己人。”
有个看着很糙的大汉不乐意道,“公主可以听完再说。对面人数比我们少了三万,不敢轻举妄动的。”
“听起来很有道理,”娮姬微微一笑,“你们继续。”
商讨一直进行到深夜,娮姬到最后索- xing -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了,等他们结束了,苏玉珥落实最后作战计划的时候,娮姬实在撑不住了,打了个哈欠就先告退了。
在一群人复杂的鄙夷的目光里,娮姬悠悠的一步三晃的往外走了。
远远地,就着火光,娮姬一眼看到子午正坐在一处火堆旁,手里拿着个签子,不知道在烤什么。
娮姬走过去,啧了一声,“你怎么又吃啊?”
“烤包子,”子午举了举手里的签子,“很香,你要吃吗?”
娮姬看了一眼,一串签子上串了俩巴掌大的包子,有一块儿已经黄灿灿的了,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我吃一个吧,”娮姬揉了揉肚子道,本来不觉得饿,看到子午后,就很想吃点什么了。
子午点了点头,把手里的签子转了转,问道,“怎么样,商讨了这么久了,有没有什么打算?”
“你这问的可是军事机密啊,”娮姬笑着说,“不怎么样,一群乌合之众,不堪大用,明儿肯定得吃亏。”
“哦,”子午把签子从火上拿下来,转了一圈看了看,有一个包子上黑了一小块儿,她想都没想的把那个黑了一块的拿下来递给娮姬,“这个你的。”
娮姬看了看,觉得挺好笑的,忍着笑接过,“行,这个我吃。”
俩人刚分好,正要吃,突然一个士兵一身血污的骑着马,手里高举着令牌一路大喊着“报——”冲着主帐过去了。
那士兵进去没多久,苏玉珥和那些将领都出来了,战鼓敲响,苏玉珥点了军队里主力,就要往外走。
娮姬啃了口包子,目送她飞身上马疾驰而去的身影,对不远处的和宁招了招手,“发生什么事了?”
“敌袭,攻击的粮仓那边。”和宁看着有点紧张,这还是他头一次上战场,“公主,我们也过去吗?”
娮姬摇了摇头,“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呢……”
娮姬三两口啃完包子,给和宁使了个眼色,让他带着子午回营帐。
然后立刻找了留守的将领,下达戒备的命令,并且要求派人到河边点火驱雾,往河中间- she -一波火箭。
只是不巧,留守的就是刚那个说话很冲的糙汉子。
糙汉子很不乐意,“公主,您休息去吧,别掺和了。”
娮姬皱着眉,有点想发火,“你这是非得吃个亏才肯听话?”
“公主,您养尊处优这么些年,对战事一窍不通,就别指手画脚了。末将在这位子坐了十年了,就没出过差错。”糙汉子大言不惭道。
娮姬气笑了,“你个瘪犊子,大梁二十年没战事了,你就算是十年兵,也还是个兵蛋子,纸上谈书的傻蛋玩意儿,还跟我较劲儿?”
其实这话说的听没道理,糙汉子之前没仗可打,她也一样啊,可是这话就这么顺的说出来了,还一点也不觉得不对。
糙汉子被说的一愣一愣的,他常年待在军营,骂人的话听的挺多,但这还是头一次见识到皇家公主骂的这么顺溜的。
他刚想反驳,外面突然一片火光,喊杀声响起的时候,娮姬嗤笑了一声,“傻蛋玩意儿。”然后一把夺过糙汉子手里的军令,跑了出去。
娮姬一看外面的情况,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明明粮仓那边来报,说是大批敌袭,可要是真的大批都在那儿,那眼前这么多人算什么?地底下冒出来的吗?
营地留守的不足两万,而对面来的,少说有五万之多。
再加上营地中的人没什么准备,被打的猝不及防,瞬间就乱套了。
娮姬咬了咬牙,立刻上了最近的一匹马,冲向了高处举着旗子扯开嗓子指挥防守。
而子午,本来都要睡了,被外面的动静震惊了一下,她想都没想的就要出去,却被守在门口的和宁拦下了。
和宁神色也很焦急,但是语气坚定,“子午姑娘,您不能去。”
子午冷声道,“让开。”
和宁倔强道,“我不。”
“别逼我动手。”子午看着和宁,冷漠极了。
和宁略微委屈,但是还是倔强的挡着,“我知道你武功高强,我可能打不过,但是你要面对的是千军万马,武功再高也没用,你这么意气用事,公主还得分心照顾你。”
子午叹了口气,突然问道,“和宁,你听说过淮山吗?”
这话题转的很突兀,和宁防备的看着她,“你是说八百年前淮城附近不翼而飞的那座山?”